庞瑛突然被抓一事带给纪纲的冲击要远大于纪昌。
相比于侄子,这个心腹所掌握的东西才是真正致命的,足以置纪家九族于绝地。
这让纪纲大为紧张,又一次点齐人马,直奔南镇衙门。
可结果这一回,他却扑了个空。
此时的南镇衙门,除了平日里负责洒扫的仆人外,一个锦衣卫都不在其中。这让纪纲很有种蓄力打出的一拳只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的憋闷感,使他愈加愤怒。
但随着有人从顾远的官房里找到一封写了“纪都督亲启”的书信,并由他看过后,纪纲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也足够有杀伤力:“纪都督多年筹谋,雄心壮志叫人惊佩。然如今天下早非当初,人心思安,岂可因一人之志而夺千万人之志者?唯请都督三思后行,及早收手。或向皇上请罪,可保全纪家一门。”
一阵沉默后,纪纲当场就将这封看似规劝,其实就是将军的留字扯了个粉碎,但同时,他那满面的怒容也已随着纸张粉碎而风平浪静。
“人是在玉香楼里被抓的?可知道那里是谁的产业么?”冷静下来的纪都督立刻抓到了一个关键。
身边下属忙回道:“有查过,那儿是镇远侯一个远亲投的钱,其实就是顾家的产业!”
“愚蠢!”纪纲低斥一声,“连这些东西都没查清楚就敢跑去查案,庞瑛他确实是舒坦太久,整个人都变得迟钝了!”
呼出一口浊气后,他又问道:“顾家那边一直有人盯着,之前可有不寻常的人物进出么?”
“没有。这几日顾家一直大门紧闭,除了镇远侯,再无人进出。”
“那就是说人并不在他顾家。也对,这么明显的目标,谅他也不敢把人藏在那儿。天界寺那边呢?”
顾远能借到的力量也就那么一些,纪纲不认为还有其他人会冒着与自己为敌的风险来帮他。
下属一脸的不安,但还是如实禀报:“也没有。”
“嗯?”
“都督容禀,我们绝没有大意疏忽,天界寺内外,都长期有什么锦衣卫的眼线盯着,这两日别说庞镇抚了,就是顾远都没有再去过寺庙。还有,那尊老佛和他的两个徒弟,也没有踏出寺庙一步……”
“那还能有谁?”纪纲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自己都派人把最可疑的两处盯死了,他顾远还能变出另一个藏身之所,而且瞒过遍布全城的锦衣卫耳目?
阴着脸沉吟许久,他才想起一事:“他没有去宫里吧?”
“没有,那边是我们一直严防死守的,他只要露面,必然会被发现。”
“郑和,他现在何处?”只剩下这个家伙了。
当日这个皇帝跟前最信任的太监和顾兴祖一同来诏狱救人,那就说明郑和与顾远的关系也很不浅。
“郑公公一直都在忙着修建大报恩寺一事,已经有许久没有离开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