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静悄悄的,宋千芸在后厨安静的收拾卫生,梁嘉佑在夜色里电话个没完,头上那缕光线似乎变成了聚光灯,只包围着他们。
谢忱则低垂着眼,两指屈着,将香蕉味的玻璃牛奶推远几厘米。
林惟溪看见桌面上流下水珠,然后听见他的声音。
“所以你床头那个是画的谁?”
林惟溪:“......”
谢忱则嗓音懒懒散散,林惟溪却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前几天讲他是猪来着,他不仅记仇,还来算账了。
林惟溪撇撇嘴。
你啊。
她心里想,但没说出来。
“藏着点。”谢忱则哼笑,嘲她心思太明显了。
梁嘉佑打完电话往里走,林惟溪余光瞥见撤身和谢忱则拉开距离。
她没再多说,转身去帮宋千芸了。
梁嘉佑坐下瞥见桌上多了一瓶饮品,他状若无意地说:“刚刚她问我要你联系方式。”
“我说她搞不定你。”
谢忱则掀起眼:“你有点病。”
梁嘉佑被骂了也是笑:“免单的是我,你的自己开钱。”
谢忱则:“......”
晚上,林惟溪洗完澡才想起自己还没发送好友申请。
她发了一个惟提示,又在卷子上找了几道她做错的题。
等了十分钟,手机迟迟没有反应。
林惟溪的直觉告诉她谢忱则看到了,只是他在等她服软。
林惟溪再次申请,从验证消息那里发:【别太小气。】
说完,林惟溪也不等谢忱则了。
她去找了列表里的l。
他们两个的相处总是很和谐,l话少,但靠谱。
l:【稍等,我给你写。】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林惟溪冷哼,谢忱则你最好别让我等到那天。
l:【第一个类型题你问过我两遍,你对这类题还是有些弱势,我给你找了相似易混考点还有总结,你再看看。】
林惟溪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啊。】
l:【没事,你周末有空吗。】
林惟溪:【怎么了。】
l:【图书馆新到了一批关于天文的书,想到你之前说有兴趣。】
林惟溪顿了顿:【你是想和我一起啊。】
屏幕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变了又变,林惟溪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不是太直接了。
他在林惟溪印象里一直很温和体贴,她提出想见面他拒绝的时候甚至有点不善交际。
林惟溪给自己找补:【我不是说不好的意思,只是周末我同学找我出去玩,要不下周吧。】
l:【可以的,看你。】
林惟溪笑笑,就在她准备关掉聊天框的时候,对面又开口了。
l:【你最近和谢忱则走的很近吗,听见他们在说。】
林惟溪愣了愣:【说什么。】
l:【没什么。】
林惟溪不知道这个话怎么说,对面毕竟不是时雨双那种女孩子,林惟溪停了会儿,选择绕过这个话题,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句:【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挺有意思的。
哪种有意思。
是对他有意思吗。
林惟溪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在别人心里掀起了一整晚的台风。
同样是那晚,谢忱则没有通过她的验证消息。
他不通过林惟溪也不会追着去找他,天平不能失衡,她可以是主动方,但不可以是低位的那一个。
过了两天,林惟溪问时雨双:“周末谢忱则来吗。”
时雨双说:“他还在努力。”
“谁啊。”
“就是我初中同学。”时雨双比划了一下:“带着一个眼镜,有点胖,你放心吧,他挺靠谱的,我妈和他妈妈在一个地方工作,他从小就听我的话。”
林惟溪有印象了:“那个暗恋你的是吧。”
“?!!!?!”时雨双瞪大眼:“瞎说什么呢。”
林惟溪捂着嘴笑,被时雨双抓着肩膀摇摆:“你再乱说我不帮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林惟溪挑眉:“他愿意帮你约一个男生?”
时雨双轻哼:“他必须愿意,不然我告诉他妈他作业都是抄的我的。”
“行。”
林惟溪拿出手机找到验证消息那栏,还是已发送的状态。
两天了,林惟溪觉得应该刷一波存在感了。
和上课铃声同时。
林惟溪发送完毕。
【v:你再不喝,就要过期了。】
牛奶是,验证也是。
那天傍晚教室的窗外特别好看,不是浓郁的粉紫,而是淡色的黄昏掺杂着粉调和浅蓝色的天空融为一体。
靠窗的同学拍拍身边的人,一个两个探着头争先恐后想拍照。
林惟溪拿出手机,屏幕还停在微信页面,只不过多了一个红点。
云慢慢地飘,时雨双扔过手机让林惟溪帮忙也拍一张。
她说好。
白色手机被放在桌上,屏幕亮着,没有人发现她的手机上多了一个备注为某的联系人。
除了他。
谢忱则垂眼,看见手机上跳出来的最新消息。
v:【星期天你来吗。】
v:【我想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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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南整个城市都不大,最热闹的除了十三街就是左巷的那边。
虽然名字叫左巷但却有个很大的商场,商场旁边是开放的娱乐广场,道旁是各种霓虹灯,树上也缠着小的彩灯,再往里,会看到一个更漂亮的摩天轮,是去年刚建的,很多情侣晚上会来这里散步。
周六,时雨双给林惟溪发消息:【谢忱则真难搞,许翰驰跟他一个班,说是一个周了也没说上几句话,几次抛出橄榄枝都被忽视了。他现在竟然来威胁我,说我要是真看上谢忱则了,他就告诉我妈打断我的腿,谁给他的胆子啊!】
越说越气,时雨双刷屏攻击:【虽然说我不喜欢谢忱则吧,但看不上谢忱则难不成看上他吗,没用!一点用也没有!他完蛋了,暑假作业他自己做吧。】
这么难搞啊。
林惟溪放下笔,找出那个新加上的微信,上次他只回了一句:【过期会丢。】
口是心非,她现在把这个人的脾气摸的越来越清楚。
没拒绝就是可以,只是差点催化剂。
林惟溪没犹豫,直接拨了电话。
铃声机械重复,是默认的那个,明明已经在别人那里听过无数遍,但这次似乎某个地方不太一样。
那是哪里不一样呢。
林惟溪摸了摸自己耳朵,眼睛聚焦在阳台上的小绿箩上,还没想到是那里不一样,电话却通了,倏地一下让她没反应过来。
是谢忱则先开口的。
“怎么了。”低低淡淡的声线,经过距离和电流的处理变得和之前不同,像是,像是夜晚她窝在床上时衣料和被子的摩擦沙沙声。外面昏天黑地,夜色漆黑的,这几天晚上总是有雾,暑气缭绕的夏天,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