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傍晚的时候,齐木楠雄总算听完了有关森川知的事情。 期间,齐木久留美进来送水果三次、送零食两次、推门问晚餐吃什么四次,每一次脸上都带着诡异的表情。 齐木撑着额头: 【抱歉,她最近非常热衷于这些事情……】 “没事,有一个有活力的母亲感觉也不错啊。” 他动作微顿。 对了。 说起来,这家伙好像是孤儿?通过乱七八糟的收养手续成了远坂凛的妹妹,但似乎没有冠上姓氏。 齐木瞥了眼正在吃着甜点的少女。 按照漫画的套路,这家伙应该会是渴望亲情、梦想找回过去的类型,但是似乎—— 嘛,反正和自己没有关系。 齐木甩了甩头,将一些不需要的情绪抛到脑后,直接切入了下个话题。 【你是想拜托我去你的演唱会?】 “嗯。” 【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我的超能力失控起来后果严重。而那天只是轻微触碰业魔的残留气息就能引起失控。】 “我知道。”恩奇都咬了口勺子,“不会让楠雄接触到业魔的,在现场维持一下秩序防止踩踏事件发生。我的演唱会每次都能闹出大事件,虽然最后都莫名其妙度过了,但果然还是有些担心——” 【你……】 “嗯?” 恩奇都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表情复杂的青年。 齐木楠雄欲言又止。 这家伙。 莫非说。 真的以为。 外星人齐齐昏倒、陨石提前爆炸,全都是她运气好吗? 齐木楠雄回想起熬夜飘在冰棺上方忍受嘈杂心音做好事的悲惨过往—— 【……】 算了。 “怎么了,楠雄?” 看起来似乎总是深思熟虑善良温和、但某些时候就是缺根筋、某些时候甚至略显冷漠的天然呆小姐奇怪地看着他。 【没什么。】 齐木楠雄的“声音”有些冷硬。 【我会帮你。】 顿了顿,又掩饰般地补充了一句。 【为了不让我冰帝的工作受影响。】 - 解决了让她最担忧的演唱会的事情,恩奇都的心情有点好了起来。 她在齐木楠雄莫名有些急切的催促与齐木久留美不舍地挽留下走出了齐木家,一直走了快一百米,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狗呢? ——忘带了。 恩奇都又折回去,敲了好久的门,才慢吞吞地开了。 粉发青年把库丘林交到恩奇都手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大狗看起来有点沮丧。 “是觉得无聊了吗?没有同伴聊天?之前——” 想到之前,恩奇都神色微僵。 犬祝……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吧。业魔的异化能力不可逆转,能够彻底将其他生物异化,变形到那种程度,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他是为了维护“异能者”这个团体在普通人心中的形象,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死掉的。 恩奇都想到对着濒死的犬妖许下的承诺,望着库丘林的眼神不由得更加温软。 “一起回家吧。” 她说。 - 深夜,卧室里透出的那点光也熄灭了。 库丘林睁开眼睛,从地毯上爬起身。 ——是时候了。 犬类灵敏的听觉捕捉到卧室里少女浅淡的呼吸声。绒绒的像羽毛,扫过耳蜗,让他不由得有些踌躇。 那个少年给他订的伪装时限只有7个小时,他也只有7个小时的时间来和恩奇都作别。 (真是的,自己两眼一抹黑地找了半天线索……原来还是在她的身边。) 库丘林注视着秒针走过十二点,感到视野越升越高,犬类的毛发尽数褪去。 他掂量了一下几个月没用到的肌肉。 很好,确实按照那名少年所说的。之前的那只狗与死前的他用的同一款身体,只要将时间回溯,诅咒自然能解除。 虽然被骂变态很不爽,不过能够恢复人形,这也是可以承受的代价。 现在的小鬼还真不简单啊…… 大英雄轻手轻脚地向卧室走去。 恩奇都正睡得香沉。柔软的绿色长发散落在洁白的枕巾上,头微偏,流银月华扑洒在面颊上,如蝶翼般的睫羽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 并不是这般年龄少女特有的、无忧无虑的睡颜,也与白日里温和疏离的感觉大相径庭,反倒有种莫名的脆弱感。 现在是夏天,绿发少女身着清凉的白色吊带睡裙,薄被堪堪拉到锁骨的位置。从脊背到后颈没有一丝赘肉,漂亮的蝴蝶骨在透白的肌肤下线条清晰,让人有将嘴唇覆上去细细亲吻的冲动。 ——当然也仅限于冲动而已。 憋了太久的欲望得不到清理是成年男性的正常反应,但若是已经重获人身,还肖想着效忠对象的身体,那就不是他的作风了。 蓝色枪兵垂着暗红的眸子,将掠食者的欲望敛于眸底,然后走上前去。 【你要做什么?】 熟悉的心音传入耳中,库丘林的步子一顿,四下张望了一下,在角落里找到熟悉的镜片反光。 他轻轻咂了咂舌,然后回应道:“对我有那么不放心吗,小子?” 【深更半夜出现在未成年少女房中的裸.体男性,如果这种还能放心的话,世界上大概就没有需要担忧的事了。】 停顿了一瞬,齐木楠雄目光中的警告意味稍稍淡去, 【我们这个时代在此方面要更加谨慎些,凯尔特的大英雄。】 “啊啊,是这样吗?” 库丘林搔了搔鬓角,嘴角一咧, “那么同样大大咧咧出现在这里的你,又是靠什么来指责我的呢?” 他锐利的眸光没有错过齐木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她的普通朋友?她的合作伙伴?有哪一项允许你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吗?” 【……】 【我只是在确认你没有赖着不走。】 “哦?” 库丘林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膀,在齐木楠雄警告的凝视下,走到床边。 他将被恩奇都踢开的薄被小心掖好,然后干脆利落地屈膝跪地,珍视地托起少女的小手,在无名指指节上落下一个吻。 一个忠臣的吻。 蓝发红眸的枪兵扬起下颌,神色不明地说道: “看,只是这样而已。” 【那就——】 对方的心声戛然而止。 库丘林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看似柔弱无力的小手反手握住自己的腕节,然后视野猛地翻转—— (???) 猝不及防之下,枪兵的双手被交叠着压在头顶,脊背重重撞上坚硬的木质床头板,他痛嘶了一声,还未闭合的双唇忽然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 一瞬间失去了抵抗的力道,库丘林茫然地注视着前方。 跨坐在他大腿上的少女身体温暖而柔软,她微微垂着头,散乱的刘海遮住眼眸,看不清神色。 “恩奇……唔。” 又被咬了一口。 令人头晕目眩的香气整个儿将他罩住,少女幼嫩的舌尖若有若无地勾勒着他渗血的嘴角,妩媚里带点孩童恶作剧的天真。 再忍真不是人了。 头皮一炸,大英雄将房间里另外一人的存在丢在了脑后,挣开对方不轻不重的桎梏,反守为攻地握住少女的腰肢往怀里带。 当他摁住怀中人的后脑勺,摸索着想在那雪白的脖颈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时,动作忽然僵住—— “吉尔……” 宛如自言自语般极轻的呢喃声,让意乱情迷的大脑蓦地冷却。 库丘林稍稍松开怀抱,捏住恩奇都的下颌,看进她的眸中。 空洞睁开的眸子望向虚空中的某一点,毫无情绪地微笑。 ……那眼中,当然没有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