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江慧嘉,一时大起知己之感。
因又说:“其实我如今已知晓,世上男子,他若爱你,便是你出身低贱,心机深沉,粗鄙无知,万千不好,他也仍是爱你。而假如他不爱你,即便你来历再高贵,行止再优雅,所知再多,也是无用的。”
顿了顿,她看着江慧嘉,似叹非叹道:“她喜不喜欢你,与你好不好,半点关系也没有。因此,不如自己自在。”
江慧嘉心中微动,看谈元娘此时神情,竟似是在求开导?
与谈元娘相交也有时日,除去上回苏家治病的事情弄得江慧嘉有些不快,两人关系一向都是不错的。
江慧嘉也知道,先前苏家的事怪不得谈元娘。这时谈元娘难得流露出想谈私事的神态,江慧嘉不能置之不理。
“元娘姐姐,”江慧嘉踌躇了片刻道,“元娘姐姐似与金家众人有所不谐?”
这句话既是询问,也是试探。
倘若谈元娘愿意说,那她们的交情显然便会更进一步。
谈元娘却像是早就等她提问了,这时笑道:“何止是不谐?其实我与金家的这笔烂帐,早都在圈子里传遍啦!”
她带着些不吐不快的神气说了起来:“我与金致远本是自幼订婚,他家道中落时我都没嫌弃他,他才中秀才我便嫁了他。结缡十载,他在第三年时得以中举,第四年中三甲同进士。”
“后来他外放为官,从知县到同知,没有哪一步不是多赖我爹帮他!否则他一个同进士,知县他都没得做!”
“去年他知县卸任,又授了永州府同知,中途回乡一趟。结果先是在老太太的主持下纳了他家那表妹做贵妾,转头又以他要远任,且我那时孕期不便,媳妇也应当留在家中伺候老人为由,硬将我留在家中,他则带了小妾便去永州上任去了!”
谈元娘冷笑道:“我倒成了面团,成了傻子,被欺至此!若非我爹如今便在宝庆做知府,只怕这金家人还不定如何磋磨我呢!我却不再受他那气,自回了自家。看他又能如何!”
江慧嘉心想:“读书人要薄幸起来,那真是谁都比不过的。”
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又觉得谈元娘其实并不需要她的劝解。
索性直言道:“既是如此,元娘姐姐为何不干脆和离?”
“和离?”谈元娘却是一怔,似乎从未想过和离之事。
江慧嘉道:“元娘姐姐既然可以回娘家长住,为何就不能和离呢?如此岂不两相亲近?”
谈元娘却是苦笑道:“慧娘啊,我不是不愿和离,不是舍不得那个人。实在是……我如今都有了麟小郎,又哪里舍得走掉?若单留下麟小郎在金家,那岂不是挖我的心?”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江慧嘉顿时不再劝,她也没说什么和离后孩子归女方这样的傻话。
纵是谈家比金家势大,依照如今的社会情况,除非男方主动放弃孩子,否则和离之后孩子是不可能归女方的。
倒还不如就似如今这般,挂着名分两边分居,谈元娘好歹还能自己带着孩子。
两人又说了些话,如此推心置腹,交情又比从前更好了。
谈元娘问:“铺子开了以后,慧娘还有旁的打算吗?”
江慧嘉的确有其它打算,谈元娘既问了,她就说:“过些时日我想寻个地方摆个义诊摊子,也不摆多久,便摆十日。正想来问元娘姐姐,看此时可有讲究,府城里有无规矩,可是许人随意开义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