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了,记得明天在这里等我,别和别人说啊,乖。”
流瑛掐着侍卫巡逻的空隙,小小的身体直奔汀阁。汀阁门口长着一排的白芜,矮矮的灌木丛,奶白色的花长的十分葱茏,她看着十分欣喜,折了小小的一支,放在怀里。
“宝珠,周长兴要见你。”流瑛迷晕了婆子,拽着宝珠就想走。
“阿瑛,你怎么如此不懂事,你快走,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流瑛看她一脸惊慌,“没事的,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吗?见见他吧,当是最后一眼。”流瑛近乎有些祈求的姿态。
“流瑛,你喜欢长兴哥吗?”宝珠突然问她,“你还小,你也没有见过什么很大的世面,我家是小门小户,可我母亲却是不甘平凡,她总是想想去给我最好的东西,让我像一个大家闺秀一样,她不可能让我嫁给长兴的。我,是喜欢过他的。这封信,你给他。”徐宝珠从屉子最里边抽出来一封信递给流瑛,她就知道了,是她流瑛,做多了。
“我不知道你的喜欢是什么。我只知道,我要是喜欢,舍弃性命也要喜欢着,我要是不喜,满山金银财宝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她眼里有委屈,那是周长兴的委屈。
“你见过权势的模样吗,你知道被人搀着抬进过华丽的轿子的感觉的吗,流瑛,如果有一天你能够接触这些东西,你再来告诉我,你的喜欢吧。我很羡慕你的纯粹,但是陈府是我,是我家没有办法拒绝的,我和他,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宝珠背过头,流瑛突然一股火气上头,拿着那封信便走了。再见何时呢?无人渡归期啊。那呆子,可一直等着呢。
流瑛一刻也不想多留。
“王爷,要不要告诉陈守州?”
“不妨说一下,有趣。”他本是闻着汀阁的花香来了兴致方才出来走走,没想到,碰见了如此有意思的两个姑娘。那小丫头天真有趣,这准陈夫人,也算是个妙人。
天真的人,总是要吃很多的苦。然后突然在某一天,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长兴,陈府人太多了,我没办法把宝珠带回来,但是她告诉我,她会等你的,等你考取功名,功成名就,她就会和你在一起了。”流瑛想让他重新振作,话到末尾,确实对徐宝珠生了鄙夷。功成名就她就会和你在一起了,现在你这样,她看不上。你懂吗?
“真的?她真的这么说?”长兴那兴奋的目光看的流瑛一阵恶寒。
流瑛跑了,扔下一个复活的周长兴。反正他现在也不需要自己了吧。
‘长兴,你我十多年情谊,如兄如妹,今日小妹出阁,往后诸多岁月,妾不便复见,保重。’但到底是不便复见还是不复见,大家心知肚明。
这信,流瑛看过便是好了,没必要留给周长兴。做人嘛,总要有个活着的原因吧。
流瑛突然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她突然觉得很难受,不是因为任何人,仿佛是一种来自于身体,或者灵魂的警示。她心头一跳,未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她摆摆头:“亦寻,这么好的酒,你竟然不早早拿出来给我。”流瑛离开后,没有直接回家,一个人晃在大街上,走着走着,最后还是被醉乡楼的香味儿勾过来了。
“这酒是好酒,但你酒性浅,酒品差。喝了浪费。”嘴上是这么一说,却没有半点阻止她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