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觉得我想的太多了吗?”
“没有,很好,很好。回府吧,再晚天就更凉了。”毓王起身向流瑛伸手,流瑛借着力起来,便抽回了手。她不想把自己仅有的几十年岁月拿来恨别人,但不代表,什么人都能让她动容。
毓王不以为意,总有一日,他会在城门上与将军并肩而立。
两人心中与来时各有所异,流瑛出了破屋才看到,原来他们在一片农田之中,那原本的小屋,应该是干活的农人临时的安身之所。
只见远远走来一个一个少年,水蓝色的外跑洗的发白,袖口被经常摩擦,已经粗糙不已。少年清瘦而且很高,脸色很白,是那种带点病态的苍白,最特别的,是他脖子上的一串项链,不是玉珠也不是什么精致的银饰,而是一大串核桃,衬着他光洁的脑袋,倒是别有一副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那人缓缓走向他们,身上宽大的袍子擦过田边的杂草,沾了些清凉的露水,他却仿佛不舍自己粗糙的袍子刮伤了田间的野草,轻轻的提起长袍。
流瑛趁他走来的光景数了数他身上的核桃,正好二十七颗。
那人粲然一笑:“姑娘,这样一直盯着别人,会让人生些不一般的意思出来的。”
流瑛脸一红:“不好意思,道长,我只是见你这核桃有趣,不是可以冒犯,还请道长见谅。”
“我不修道,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修着凡世尘缘罢了。”那人声音不像亦寻的带着股随性洒脱,也不像毓王,带着点淡漠,他就像这田间的杂草,任性而生又不染凡尘。
“是我眼拙,不如公子之大气。”流瑛也不扭捏直接做了作揖,倒是一边的毓王,显得十分平静,一动不动。
“姑娘这般美,曾经的嫚舞都不及,何来不大气之说。”
“嫚舞是谁?”流瑛听着这人这般直接的夸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嫚舞这人,流瑛从未听过,不禁多问了一句。
“一个敌国奸细,几分姿色,便诱惑了王玔大将军。最后死在嫚江。”这回答的倒是毓王。王玔大将军?那不就是毓王的父亲?怪不得毓王脸色不太好。既然是敌国奸细,那又为何死在嫚江?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毓王突然发问。
“在下弥诃,这房子的主人。”他指了指流瑛他们身后的摇摇欲坠的土坯房。流瑛经没想到那样破败的屋子,竟然是这样一个出尘的仙人一般的人的。
“落难借宿半日,多有叨扰,实在抱歉。”流瑛曾经的顽皮都已经褪的差不多,跟着毓王这段时间,各种礼数越发周全。
弥河笑笑,作揖还礼,道了句姑娘保重,便只留给他们二人一个淡青色的背影。
一路上,流瑛一想起那仿佛烟雨中一触便会消失的人,便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那样云淡风轻,那样笑容可亲,那样快乐又不见孤独。此刻遇见他,是否是勤芷在告诉她,要活的如这般,自在无庾。
但是哥哥啊,原谅我,放不下心里的恨。阿瑛向来固执,见不得放在心里的人苦。这镖局一门五十七人的恨,我全部都算在田钧身上可好?这人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