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了赵显扬后逃离咸阳,张奇倒也并未远走他乡,只在关中游侠了些时日,宰了几批赵家散出的杀手,想想还是担心连累了吕不疑,便又复返京师查探情况。
到杏花楼访了戚微风一回,张奇得知吕不疑尚且未受牵连,还不负他所托,帮助凌芝若脱离风尘,当下感佩不已,又听说吕不疑和赵家次子赵显奎同赴北地边事,恐吕不疑有甚不测,一路追赶而来。
来到之时,战事已定,张奇便只暗中护送,见吕不疑回程途中遭逢劫杀,这才现身相见。
“这点境界也想救人,不怕把自己搭上?”
张奇如此夸口,王让不禁冷笑,此人虽然剑法了得,可惜境界低微,就算自己站在那儿任他砍,也伤不了分毫,何以妄谈救人。
“张某不敢自夸必胜,然汝要赢我,也是胜在武艺之上,绝非以境界相压!”
张奇此话,也不知是自谦还是自夸,反正信心十足,寻常纯青境在超凡境威压之下,能站稳都算心性坚定,张奇却是毫无异常,手中长剑一抖,又向王让攻去。
剑至眼前,王让十分从容,铁扇一开,其中一根扇骨,正好抵住剑锋,又把扇身略偏,扇面一合,将剑锋夹在其中。
铁骨朱雀扇虽然大得出号,但宽度依旧有限,只能夹住兵器些许部分,可这一招铁扇夺白刃,王让苦练多年,就是夹住这一点点地方,等闲武者也挣扎不开。
张奇只觉手中长剑如同被铁钳咬住,拔之纹丝不动,正是境界有别,难与对手角力,正要变招,忽然发觉有件东西自身后急速飞来,略面而过,左手一抓,正握上一支剑柄,却是吕不疑抛来烟霞,当即毫不犹豫换到右手,转身一道银芒划过,王让横过扇子一架,张奇又趁机将自己长剑拔回,双剑齐舞,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张奇那左手剑术,竟是丝毫不逊于右手,一时间王让如同面对两人,很是用心地招架一会,他才想起自己不必如此认真拆招,内力催动,铁骨扇横开,一道气刃逼得张奇左手出剑化解,再一步踏前,以扇为刀,划过对手胸前,若非张奇及时后撤,这一扇足以将他分为两段。
“你这……”
两个后生如此行径,全然不讲武德,衬得王让方才那夺白刃的招数有些愚蠢,再淡定不得,声音提高了八度,然而顾及面子,后面脏话还是憋了回去。
“吕兄,此剑虽好,却是剑脊太厚,不合我用,还你了!”
张奇却不睬王让,看了眼手中烟霞,点了点头,将之在手中转个方向,倒持剑柄,抛还给吕不疑,自己只单剑而上,继续与王让缠斗。
剑脊若是太薄,与重兵钝器交锋之时,容易摧折,吕不疑接回烟霞,看看张奇手中长剑,确实薄上三分,难怪从不与对手铁扇相接,然而如此牺牲兵器厚度,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必有其他用途,当下断定张奇还有底牌未出。
“吕大哥,我们该怎么做?”
张奇继续与王让周旋,嬴骅守在马车边上,她可没甚江湖经验,如此情形,自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兄还能应付,我们此时若轻举妄动,反倒成了累赘,你只留心王让那几个随从,有什么异动,立即出手格杀。”
吕不疑紧盯战场,他也不明白张奇为何能跟上超凡境的速度,但他知道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不动,若是引得王让注意,一道气刃过来,他们三个又如何抵挡得了,原本萧彦之还想用幻术帮张奇一把,听吕不疑如此说,也先将这心思收起。
“张奇,你确实有些本事,死在这里着实可惜,我家家主求贤若渴,你若肯归顺,荣华富贵自不必说,就算杀弟之仇,亦可既往不咎!”
铁扇挡下一剑,王让故意没有还击,竟是开口劝降起来,其实赵显扬之死,对赵家来说不算什么,原本在家族的筹谋之中,这纨绔子弟便是用以自污的工具,死了也不甚可惜。
只因张奇能为属实令人惊艳,王让心中这才产生了招而揽之的想法,他相信家主赵显达处处以大计为重,求贤若渴,对此等人才,必能不计前嫌,加以重用。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张奇岂是那为虎作伥之辈!”
对手说出这等话来,张奇只觉可笑,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并非只有功名利禄,他手中这三尺秋水,只为黎民苍生而动。
听闻此言,王让摇摇头,惋惜神色不似作假。
“逆水扇!”
招揽不成,不再留手,王让铁扇大开,一道气刃呼啸而出,张奇却是不挡不避,皆因对方出手之时他便看出,那道气刃轨道有些许偏差,并不能伤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