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口最爱吃咸盐,吕不疑在于敬郭之前洒下盐水,引得于敬郭的坐骑一路添吃而来,正好到了卖羊酪醋栗糕的摊子前。
不知为何,这糕点虽看上去平平无奇,于敬郭却只觉得异香扑鼻,而且肚内鸣动犹如擂鼓,饿感已至极限,不吃不行。
“爷,您拿好!”
小贩见于敬郭身形富态、衣着华丽,还骑着高头大马,应该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哪有不趁机占便宜的道理,当即切了一大块足有六两,打秤说是一斤,双手奉到马上。
“呸,不对!”
于敬郭人不下马,接过来尝了一口,却是大发雷霆,不仅将嘴里的吐在地上,连手上那一坨也直接惯在了地上,花白的糕点摔得粉碎,和着泥土四溅开来,接着于敬郭又探着鼻子狠狠吸了几回,很笃定的说道,
“下面那笼屉里的,把来与我吃些!”
小贩一脸为难,却是不知这下面一笼,早被吕不疑做了手脚。
昨日坊市关闭之后,吕不疑便跟着那小贩回家,只在附近房檐上假寐,待小贩起床做糕时,吕不疑便溜到一边,在这第二笼糕点成型之前,在其中加了些米壳磨的粉,等他两笼叠在一起,又趁其不转身做其他事时,用手蘸些湿面,将笼屉缝隙封住。
等于敬郭到时,吕不疑在暗处二指一点,从远处击出几道真气,力道极为巧妙,将靠近于敬郭这头的面封打破,却又丝毫没有破坏笼屉。
在笼屉中焖了一日的味道涌出,极为浓郁,其中米壳奇香,就让于敬郭十分上头,非得尝尝不可。
“回爷,小人的东西不合您的胃口,你不给钱便是,”
小贩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丢了一块糕,但也只能挤出笑脸,好声好气地向于敬郭解释,
“这一屉是别人定下的,都是一样的,怕是也入不得您的口。”
“什么定的,我也不少与你钱,你卖谁不是一样!”
于敬郭本就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如今饿得狠了,更是耍起横来,摸出一块碎银扔过去,又扯起缰绳,胯下骏马嘶吼一声,扬了扬蹄子,带起不少尘埃,
“若不把与我吃,便将你摊子踹了!”
小贩不敢得罪眼前之人,别无他法,只得打开第二层蒸笼,一时间更是香气四溢,小贩虽然察觉了这味道有异平时,但心中害怕,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切下一块,奉到马上。
“这就对了!”
一口下去,于敬郭只觉口舌生香,什么名厨手作,什么传世名菜,都被他抛诸脑后,在饥饿感与米壳的双重作用下,这份糕点成了他今生品尝过的至高美味,当即不顾干涩,三口两口便将手中不小的那一角全部吞咽而下。
“再来一块!”
反正已经不完整了,小贩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当即便按照吩咐,又切下一角给于敬郭,远处吕不疑见此,知道事情已成,当即不再多看,又去坊市上绕了一圈,再回来时,于敬郭已然离开摊前,笼屉中一扇糕点竟是去了大半,小贩正收拾着地上的残渣,见吕不疑来,十分陪着小心,将事情说了一遍,求吕不疑原谅:
“事情便是如此,那人豪横,小人不敢不从,误了客官所托,愿退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