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云姑娘，皇上问你话呢。”夏进在旁小声地提醒。

叶舒左右顾盼，回过味来，向着凌肃：“哦，你在跟我说话呀？什么啊？”

内廷文册上记述，云协之女云有霞秀丽端庄，温婉娴淑。在他看来，此女“秀丽”过谦，“端庄”嚜，又夸大。描述的，也太偏差了。

凌肃收了目光，淡淡地道：“你去蕞溪谷做什么？”

“什，什么谷？”叶舒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地面是哪里。

凌肃忍了忍，重新说：“就是那个山涧。”

叶舒回想了想，如实道：“我洗东西呢。”

凌肃道：“洗什么东西？”

叶舒为难起来，道：“这个嚜，说了你也未必会信。”

凌肃抬眸：“你不说，朕一定不会信。”

凌肃凝过来的目光深邃得很，还伴有几丝威风。升斗小民，一般都会望而生畏。

叶舒支吾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面不自觉地就往旁边挪步。正值一个宫婢奉茶过来，叶舒没注意，正正好撞了上去。

杯倾茶洒的，叶舒“哎哟”了一声。原来是她的手指随着碰撞，不慎戳进了滚烫的茶水里。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宫婢惊惶地忙跪倒在地，连声请罪。

夏进是宫殿中的总管太监，宫婢失手打翻茶水，他也有责任。也慌忙下了跪。

叶舒缩回了手，正兜到嘴边吹凉风，那凌肃大步迈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拿过去看，神情很紧张的样子。

他看着她娇嫩白皙的玉指上微红，关切地问道：“烫伤了没有？”

这一突来的温柔体贴，让叶舒猝不及防地恍了一下神。

“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那宫婢跪步挪了个方向，对着凌肃，继续趴倒请罪

凌肃沉着脸，道：“殿堂失仪，拖出去。”

那宫婢一听，惶恐地大呼：“皇上，皇上饶命啊！”

叶舒也被她惶惧的呼声喊回了神。看她这样，倒像是拖出去就会没命似的。不就是被茶水烫了一下吗，有什么不得了的。

“皇上，我没事，你就饶了她吧。”叶舒不以为意地道。

凌肃垂眸看了一眼那宫婢，淡漠地道：“既然云姑娘替你求情，那就拉出去，杖毙。”

那宫婢骇然抬起头来：“皇上，皇上饶命啊！”

夏进也吓了一跳。本来一句“拖出去”，只会让执事嬷嬷廷杖她二十板子，罚没两个月的银钱。现在好了，她一多嘴，就直接杖毙。想替她说两句好话，到了嘴边，又自危起来，不敢说了。

叶舒惊讶了。怎么求个情，还“杖毙”了，难道“拖出去”比死还要可怕？

已有两个宿卫走进来了。那倒霉的宫婢一边苦苦哀求皇上饶命，一边怨恨地瞪了叶舒一眼。

叶舒接上她那眼神，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道：“皇上，杖毙是不是罚的太重了。不就是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水吗，哪有那么严重。”

凌肃凝望了她一会儿，淡淡地道：“太重了？”

他踱起步子来，缓缓地道：“这是宫里的规矩。若在平时，朕兴许可以饶了她。可这该死的奴才，一点眼色也没有，竟然烫伤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