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肃的脸又刷地沉下去。叶舒的心也跟着扑通一下掉下去。

就在这时，凌肃的近侍邵昉走进殿来：“皇上，姚大人已在逸翮殿中候驾。”

凌肃知道姚怀琰是送奏章来的。朝务要紧，他望了叶舒一眼，便随邵昉出去了。

叶舒大舒了一口气，好险啊。她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到前殿去的路上，邵昉问道：“皇上，你就这样发配了那个宫婢碧儿，赤侯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敢。”凌肃哼了一声，道：“他以为，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一个人在朕的身边，朕会不知道？这次朕微服出宫，就是这个宫婢告的密。朕定会处置她。”

邵昉担忧道：“处置了一个碧儿，还会有更多的‘碧儿’被送进宫来，潜伏在皇上的身边。皇上，你看臣是不是该找个由头梳理一下后宫？”

“替补的已经来了。”

“什么？”邵昉惊讶。

凌肃微叹一声。他真不希望看到他们云家也会党附赤侯府。如果是，那么在朝堂上，他又将会多一份阻力。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娄盛回来了吗？”

“还没有。”

邵昉想起宿卫军的出入登记本上，并没有娄盛近期的记录，便问道，“皇上是派他办什么要紧的差事去了吗？”

“朕让他去糟丘城查那个在蕞溪谷出现的姑娘的底细了。”

“糟丘城离我国不远，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复命。”

凌肃觉得是舍近求远了。明明这姑娘就是他们陀汗国的人。

“娄盛一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朕。”凌肃又吩咐道：“还有，安排一下，朕要出宫。”

“出宫？去哪儿？”

“东海。”

“东……皇上，你还要去东海求药啊？”邵昉忧虑道，“这要是被赤侯知道，定又会在朝堂上掀起一翻波澜的。”

“那就别让他知道！”凌肃沉吟了一会儿，喃喃：“这件事，朕得好好筹划筹划。”

邵昉了解凌肃的脾性，心知他十分孝顺，与先皇感情深厚。当他知道有法子让先皇起死回生，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去试一试。所以，他也不再说什么，尽心尽力遵从便是。

这边厢，皇帝一走，夏进也踅脚准备退出殿外。

“夏公公，请留步。”叶舒喊道。

她冷厉的语气自带着一种声威。

夏进将转的身子顿住。他斜了个眼风过去，神色也有几分深宫老人的气势。虽看不上她，但见她身姿板正，神色轩昂，颇上了点威仪。便也不得不留一留步。

“云姑娘，你有什么需要吩咐咱家的？”

叶舒故作姿态，正是要和这个太监总管进行一次友好的攀谈。

她拿捏出从容的形貌来，道：“既然你唤我一声云姑娘，那么，我这个云姑娘便有些话要同夏公公你说一说。不知，夏公公可拨得出时间来，听一听？”

夏进神情一紧，抬眼打量她一下，自是不敢怠慢。

“都下去吧。”夏进吩咐道。

殿中的宫婢应了一声，都恭顺地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