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馨珍迟疑着。殿里明明还有几名当值的宫婢，为什么不叫她们来侍候。怎么说她也是个正八品的掌药。

“怎么，你不愿意？”叶舒凝视着她，目光中透着一股凌人的寒气。

吕馨珍略略一想，步履沉重地走了过去。

一个侍女端来进食前的漱口茶水，跪在侧旁托举着。

叶舒瞥了一眼，向吕馨珍哼了一声，示意她先试茶。

吕馨珍满心啐了一口：“狂妄！什么东西？哼，只要你一死，有霞就可以回归正位。等着吧。”

她且忍着，把茶盅里的茶水倒了一口到另一只空杯子里，端起来饮尽。然后，把空杯子略重地掷在托盘上。

叶舒也不介意她的态度，缓缓地伸手去拿那茶盅。她兜嘴刚要喝，旁边的吕馨珍忽然就佝偻了腰身。她抬眼一看，惊地从座位上弹起了身。

那吕馨珍脸色煞白，神情痛苦，嘴角直溢出黑色的血来。

“吕掌药，你怎么了？”叶舒慌张地问道。

侍茶的宫婢觉察到异常，抬头来看，吓得直接丢掉了茶托，身子直往后退。

吕馨珍的脸色瞬间又暗沉了下去，不仅嘴角溢血，鼻孔、眼孔都溢出黑色的血来。她眼珠子直瞪瞪的，忽地一个挺身，直直地往后一仰，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叶舒惊怔住了。

殿里的宫婢也都怔了神儿。

忽然，那个侍茶的宫婢哆嗦地说：“她，她死了。”

叶舒缓过神来，急忙上前去查看。

那吕馨珍仍旧眼瞪瞪地看着，身子一动不动。叶舒探手到她的鼻端，稍微停了一下，希望能探到她的气息，期待着她的气息。

没有气息。

吓得叶舒急忙缩了手。

“医，医生……”叶舒结巴起来，“快，快找医生啊！”

一语未了，外面通传：“皇上驾到！”

所有手足无措的宫婢慌地都一起跪倒。不一会儿，凌肃便跨进了殿门来。

他一见殿内情况，脸就沉下来：“怎么回事？”

歪坐在吕馨珍身旁的叶舒，赶忙爬起身，疾步到凌肃身侧，捉着他的胳膊，慌张地告诉：“凌肃，吕馨珍她，她好像中毒了。你快点叫医生过来给她解毒。”

皇帝的亲随邵昉早迈步上前，去查看吕馨珍的情况。

他检查了一番后，回身禀报：“皇上，吕掌药她死了。”

凌肃神色凝重起来。

叶舒听了，把捉着凌肃胳膊的手都松了，跌了一步，失声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只有汤里有毒吗？怎么会……”

邵昉指着那侍茶宫婢，厉声命道：“你，说一说，刚才殿中发生的情况？”

侍茶宫婢神思拎紧，忙道：“吕掌药是来帮忙摆膳的。本来要退出殿了，云姑娘留她问了一些话。然后又着她侍候进食。结果，结果也不知怎么了，她就这样了。”

叶舒想了起来，指着那侍茶宫婢，道：“她就是喝了你端上来的茶水才中毒身亡的。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那宫婢惶恐分辨：“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就是借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食物里下毒啊。”

跟着进来的太监总管夏进听说，连忙从袖囊中拿出银针来，在叶舒险些喝进嘴里的茶盅里戳了一戳。擎起来看时，浸过茶水的银针已变成了黑色。

夏进惊恐地看向凌肃：“皇上，茶水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