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拿了一幅仕女图展给凌肃看，称赞道：“肃儿你瞧，这个女孩就很不错。模样儿生的好，螓首蛾眉，端庄水灵。这赤侯推荐的姑娘，就是品貌佳。”

凌肃听了，微有变色。他移了目光，擎起桌上的茶盅，清冷地道：“他倒是有心。”

“前些天，他来探望老身。老身就随口这么一提，他就记在了心上。”

凌肃喝了一口凉茶，瞥了一眼他的皇祖母。老太太虽不大过问前朝的事，但也并不是不晓得那柳悰擅权自重。他推选的人，能放在身边吗？

不过，这个柳悰还真是无孔不入，主意都打到太皇太后的身上了。才折了他一个碧儿，又送来了一个叶限。估摸着又要败露，便赶紧物色一个，趁机送进宫来。

他这样没完没了的，也挺烦人的。不若如他所愿，用他的一个人，叫他安心。

“皇祖母，你别费神了。孙儿已经选好妃子了。”

“哦，是吗，谁呀？”太皇太后惊讶地问道。

“宰辅云协之女。”

“当真？”

“当然。孙儿已经让殿中省筹办，就先封她个‘美人’吧。”

太皇太后喜道：“美人好啊。哎呀，这下，皇祖母就心安喽。”

“那皇祖母的病……”

“有孙媳妇伺候，皇祖母的身体就一定好了。”

凌肃拿她没办法似的笑笑。

不过，太皇太后捏着刚才选中的那幅画不肯松手。

“皇帝啊，你看……”

“皇祖母，你可不能贪心啊。”

“你皇祖母向来崇尚清心寡欲，我可不是贪心。但，这是赤侯的一番心意，你是皇帝，也不能随意辜负不是？”

凌肃道：“他柳悰一番好意，朕自不会辜负。不过，朕得了一个云美人之外，还得了一个美人。”

太皇太后意外地：“是吗？”

“赤侯要是问起来，皇祖母就告诉他，朕的这个美人，她叫叶限。”

“叶限？”太皇太后莫名地重复着。

“就这样，皇祖母，你身体不适，孙儿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孙儿前头还有政务要忙，就先告退了。”凌肃起身，又吩咐道：“珂雪、岁瑶，好生照看太皇太后。再有偶感风寒，朕治你们的罪。”

珂雪、岁瑶忙应着，恭送凌肃出殿。太皇太后还要说些什么话，也就只得作罢了。

凌肃在前头忙了一天，入夜了才摆驾雍恬宫。也不急着入殿，背手站在廊下，从窗棂凝望着里面。

殿内，叶舒躺在近门旁的地上，直直地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她才发作了一次玲珑逆，眼下已筋疲力竭。

“太医来过了吗？”凌肃问道。

“已经来给叶姑娘诊过脉。”邵昉道，“只是查不出她有什么病症。不过，太医说，在号脉的时候，发觉叶姑娘间歇的没有脉象。”

“什么意思？”

邵昉搔了一下头，道：“就是说，叶姑娘可能在那个间歇里……死了。”

凌肃回头讶然盯着他。觉得有点儿意思。

“太医诊断，是这么说的。”邵昉声音弱弱地道。他也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