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站起身,身上玄黄色龙袍随风摇摆不知是不是看着血腥场面看累了,伸了个懒腰,道:“方大人这般懂得为朕解忧,何罪之有啊。可查出什么了?”
没让方肃起身,就是对方肃还有所怀疑。他就这样弯着腰,作着揖,继续道:“柏溪一路行来,不曾有人接触。陛下召乐团入城时,世子殿下已然在云州了。此事依臣看来,与世子殿下无关。”
抬头仰望星空,赵景长舒一口浊气:“边境动乱,几位藩王朕都发了圣旨,如今只有庆王派其子入都。其余几位皆没有动静,你如何看?”
“不敢揣摩圣意。”方肃轻皱眉头,不敢正面作答。
赵景却是龙纹大袖一挥,双手负于身后:“今夜只有我们三人,韩公公乃朕身边人,你尽管说便是。”
不给台阶,方肃没了办法,只能斡旋道:“玄阳六位藩王,两位居于王都。其余四位,庆王赵琸居于西北,统领西、玉、淮三州。信王赵宜,居于西南,管理岳、原、宜、南四洲。宁王赵谊身在东南,管理云、江、阳四州。宁王与信王手中兵马各有十万,只有庆王赵琸手中兵马二十万随时等候支援手握三十万兵马,镇守临北关,管理管理北、岩、毫、丰四州的梁王赵宗。帝都内兵马五十万,加上近十万禁军。如今庆王世子赵温玉身在王都,庆王赵琸立场已经表面。陛下可高枕无忧。”
赵景慌于朝政,但绝不是世人觉得的那般蠢笨。方肃深知没法子轻易忽悠,只能随意解读一番,然后抛出个引子。赵景果真如他所料,哼笑一声后道:“方大人久居王都,眼界都窄了不少。他赵宗若是反,朕自然不怕他,可玄阳百姓可就遭殃了。”
方肃淡然笑道:“陛下,臣只是个查案子的。自然不如陛下。”
话说得倒是让赵景满意,摆摆手让他起来后继续道:“世人皆认为前朝那四位是朕的郁结,其实不是的。朕只是恨自己没有护好他们,登基后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那些反动官员,却再也找不到他们了。再收到消息,已是死讯。明日天明,柏溪之死,百姓定会继续揣测是因此,无人会知晓那柏溪乐团的话事人,在朕面前提起了庆阳,还对先帝不敬。”
方肃面色不易察觉地变动,心中却是冷笑,如今人都死了,为什么死还不是随你说。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还是少不了奉承,并道:“陛下,可要臣去控制着些?”
赵景仰望星空,摇了摇头:“不必,你且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方肃没有多言,后退三步起身离开。
方才谈话中,赵景瞧见暗处闪过一道极快的亮光。方肃离开后便问这位伴了自己许久的宦官:“可是传回消息了?”
韩卜勒微微屈身,声音尖细:“是的,没有发现。”
轻叹气,赵景抬步朝着卧龙殿而去:“统查府,只要还在朕手中。那天下的碟报网就在朕手中,可这方肃,如何才能控制得住?”
“不如,从他女儿入手?”韩卜勒追上赵景步伐,道。
赵景放慢脚步,看着烛火通明的宫道,多次轻声重复。
“女儿...女儿...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