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霄轻轻蹙眉思考,犹豫许久终于开口,但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他,会有影响吗?”
赵温玉颔首,又摇头,给了个保守答案:“我还不敢确定,但你也说了,他是个可遇不可求之人,我们不能有半点差池。”
“如今玄阳局势变幻莫测,先不说江湖中,单是官场,北关日日如临大敌,宫内主战主和两派明争暗斗。要想达成目的,只能处处小心。”
夏吟回了小院里,看见自家小姐房里烛火已经熄了,也就没特意叫醒她告知庆王世子派人来访的消息。
…………
次日清晨,堰河和溪河相邻,溪河以小河流众多,交错分支而得名。此地盛产河鲜,比如虾米螺狮还要两三指粗的小鱼。
河鲜出产会比较靠近北边甚至是大夏,所以溪河镇的百姓生活也算是安居乐业。只不过孟知行同阿猛一起没有入镇,而是去了山脚下的小山村。
山村名字简单,就叫小渔村,村口的木架上刻得歪七扭八。村内一眼就能望到头,不过三四十户人家,家家院内都摆着鱼笼鱼网,墙边架子挂着晒干的鱼虾。
鱼腥味、咸味充斥着鼻腔,若是闻不惯得人多半会犯恶心。
村里平常不来外人,一路上村民们都投来疑惑的目光。凭着记忆,孟知行走到了最里面,那是村里最破旧的小院。
在院子里,一佝偻身子的老头坐在矮凳上,颤颤巍巍地缝补手中鱼网。
孟知行和穆阿猛停下步子,老头手中动作也同时停下,抬眸便看到了他。老头眯着眼,似乎看不清,四目相对孟知行平静道:“老孙头,鱼网破了,重新买一个吧。”
“哟,”老孙头惊喜出声,放下手中东西起身踩着快步上前打开院门,“小孩儿,这么多年不见了,要不是你手里这把剑,我还真没认出来。”
将两人迎接进不大的院子,老孙头又止不住打量他,粗糙的手不停在那看着就不便宜的衣服上轻轻摩擦,生怕弄坏了似的:“啧啧啧,小孩儿,看样子这些年混的不错啊?这料子不便宜吧?”
老孙头是当年孟知行失亲入江湖后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他将告示上的字念给孟知行听,也是他告诉孟知行官场的肮脏。当年孟成和的名字怕是无人不晓,当年还是个乞丐的老孙头本就江湖阅历不少地方加上小时候的孟知行也没什么心眼,就将自己和孟成和的关系全盘托出了。老孙头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孟知行拿不多的银子请他吃了饭,他就把知道的这些跟饭菜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穆阿猛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在一旁桌子上,孟知行带着老孙头坐下:“知道你喜欢,给你也带了两身,只是怎么觉得你矮了不少?”
老孙头昂头大笑:“哪里是我矮了,是你小子长高了不少。”
老孙头像是过年收到压岁钱的孩童般好奇地翻着桌上的玩意儿,嘴里还是忍不住问:“怎的?你的事处理完了?”
穆阿猛很敏感的警觉,孟知行却毫不在乎地笑笑:“没呢,有些麻烦。”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老孙头拿起衣服在起身比划着大小,“你啊,天赋异禀,只要能找到,就不是大事。”
孟知行无奈:“也就是找不到。”
老孙头摇头笑着,将衣衫叠好收回布袋里,自己则是回到矮凳上坐下继续缝补:“东西坏了,你们这代人就想着换,我们只想着修。不是老一代人穷,而是你们年轻人心浮气躁,总想着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就像这鱼网,你可知新鱼网如何调试网口大小?新鱼网要花多少时日才能让溪河里的小鱼小虾不畏惧它的味道?”
穆阿猛不禁问道:“鱼而已,怎会这般聪明?”
老孙头朗笑:“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的祖祖辈辈与这河里的鱼虾打了近百年交道了。万物有灵,莫要轻看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