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师子歇息了有一段时间,稍有恢复精神,再次开启灵瞳,却见史久渐以及千镇楼居民皆是虚幻存在。
那楼底池中莲花也是形同虚设,早已枯萎,池中莲茎缠绕着数不尽的干尸,状如水狱。
师子望向史久渐,问道:“你是烬州城隍?”
史久渐点头承认。
师子收回了灵瞳神通,问道:“烬人已亡?”
史久渐点了点头,回道:“没错,烬人已亡。你见到的烬人皆是死去的烬人。如今千镇楼尚有三千烬鬼,皆是承受不住穷病,自杀而亡。”
师子略有质问:“你作为烬州城隍,怎么就不出面管管?”
史久渐回道:“怎么会不管。我曾多次现身演法,但烬人受穷病危害恶劣,任性发作不听啊。后来因烬人跳楼者多,我又现身细说自杀利害,凡是不惜身体,自杀者多是畜生道托生。但,烬人依旧任性不听。”
师子又问道:“那你为何不押送这三千烬鬼前去冥府?”
史久渐眉头紧锁,言道:“他们自杀之后,皆是阳寿尚存,无法走冥府的正常程序。三千烬鬼只能暂留在这城隍庙内,但我这庙子太小了,容不下这么多的死鬼。一时无奈,只能由他们四处玩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独自调皮。”
师子再次斥问道:“你这城隍真失职!就不能想点办法吗!任由他们散漫,万一害了阳人怎办?”
史久渐回道:“没事的,他们不会随意伤人的。一开始到有伤人情况,后来我将此事禀报了冥府,讨了一份奉命讨债的旨意,这群因千人借贷自杀的烬鬼,皆有权利去找那些欠债的他州人讨债,任何护法神见此旨意不准阻拦。另外,烬鬼身旁皆有冥差跟随监视,无法伤害与其无关之人。”
师子继续问道:“也就是说迟千智与七位富商皆是被烬鬼讨债害死。”
史久渐叹气道:“是啊,据夜游神来报,说是他们被自杀的烬鬼集体咬碎而亡。之后,这群烬鬼又去找那些被雇佣前来假装借贷的一千人。”
师子言道:“如此说来,奉旨讨债,那一千人也要惨死了。”
史久渐言道:“这封旨意可以选择无视,静候阳寿耗尽即可。但凡是参与奉旨讨债的烬鬼,在债务清算之后,便由跟随的冥差直接押送饿鬼道。然而被烬鬼害死的阳人,则被阴差收押于阴街。”
师子叹气道:“冤冤相报啊。烬人做了烬鬼,这穷病也没有治好啊,何必还要另作孽缘。如今烬人已经是烬鬼,为何还要不断地重复坠楼?难不成跳楼触底还能弹回来?”
史久渐解释道:“这群烬鬼不断的坠楼,重复着生前的最后一件事,其实是已经感到了后悔。但事实已经成为了现实,他们回不到昨日。这市场触底便是莲花池,水池通往烬江,水深的很,一入便沉。”
师子继续问道:“照你之言,烬州已经成了鬼州,皆是烬鬼。那龙庭就不管吗?这烬州可是龙庭起兵之地啊。”
史久渐解释道:“这件事龙庭管不得,早有天卫驻守在烬州边境,禁止烬况外泄。曾有龙庭龙卫乔装前来,皆被善待处理。烬州官府一干班底也深受千人借贷的累赘,如今也是阴充阳官,瞒天过海。”
师子又问道:“那外面的商队呢?他们就没有发现吗?你们产生的交易仍旧是阳间的金银,这些钱财又是哪里来的?”
史久渐又解释道:“千镇楼门前的守卫其实是冥差乔装,烬州沦落为鬼州,自然要加强冥差管理秩序。前来贩市的那群商人,一年只接触两次,所以烬州鬼城的消息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至于那些金银,皆是三千烬鬼追债所得。
虽然说是物归原主,但拿回的方式却千奇百怪,扰乱了阴阳秩序,所以他们必须再次通过烬州市场散去,因此才会强制烬州市场存在。那群前来贩市的商人,不辞辛劳,也多多少少与烬鬼以及烬州市场有些因缘。”
师子听后知晓了千镇楼内部光景,对这满是烬鬼的千镇楼没有了好奇,只想早些离去,免得被烬鬼缠身。
史久渐察觉到了师子的心思,直接道破。
史久渐言道:“外面满是烬鬼坠楼玩乐,四门又有鬼将值班,你现在出去只会自讨苦吃。”
师子略有担忧,问道:“我该怎么出去?”
史久渐言道:“待明天午时,阳光直照天井之时,光瀑之中阳气最旺,烬鬼以及冥差都会躲避,你可在这时离去。”
师子听后,也只有静候明日,可这门外仍然传来坠楼声响,以及若有若无的微笑声。
师子后背发凉,连忙关紧了房门,又快步靠到香案烛火前。
史久渐将香案上的两个柿子饼分了一个给师子,言道:“吃点东西心里会踏实,这一夜你不会好过的。”
师子接过了柿子饼,原本想要么熬夜,要么快速睡着,但听了史久渐这句话,却不敢睡,生怕睡着后被烬鬼戏耍。
师子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房间,又小心的啃着柿子饼,小声的问道:“既然烬州满是烬鬼,你又为甚要带我进鬼州?”
史久渐尝了尝柿子饼,言道:“因为我这个城隍也有些债,发现你的身份后,想请你帮我个忙。但当着外州人未曾说破,遂将计就计,先满足你的好奇心,再说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