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郊荒野阔,未见梅兰羞亦不见什么和尚,掀天彻地的搜查始终无果。时间一晃多日,这期间的瑶城出了许多为平民百姓所津津乐道的事,其中一桩便是皇室因和亲公主失踪而处置了一批近侍仆婢的事。但这点儿风波很快就被雍和太后险遭不测的浪头冲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重囚失踪,杏陵被毁,悲云公主遇刺,宝策王府遭袭……瑶城陷于飘摇风雨中,鲜少有人再提起那个下落不明的异国公主,可她却在半月后的一个雨夜被一位名唤江逸的少年送回,据说是在打鱼时一网捞起的,被沿河百姓认出便送回来了,只是状态极差,脸白气弱浑身都是蜿蜒的血痕,十几位御医轮番上阵,使出浑身解数才险险吊住一口气。
可重病有所医,人死无从救,泣兰堂整夜整夜的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全是新脸孔,锦帘绣幕的大床像个华丽的棺材,兰羞活在了墓堆里。气息奄奄,了无生机,连连噩梦里尽是那些被瑶城百姓当成下酒菜的谈资,处死瓷音,关押蜜梨,杖毙采芑……三百多个随侍一夜之间全部殒命,皇室借着个侍奉不周的由头削根掘株,将她带来的人连根拔起,这个花团锦簇的泣兰堂除了一身血泪已经没有什么是她梅兰羞的了。
“娘娘,奴知道您不想理人,可药还得吃啊。”
物苏一度轻声细语,生怕会吓到兰羞似的。可她越是这样兰羞就越是排斥,因为一句话能戳死人的蜜梨不温柔,端庄大气的瓷音姑姑永远是一副严厉的模样,采芑倒是温柔讨喜,可她没有物苏这般细腻周全……说来说去,好像自己这边从上至下就没个聪明周到的人,否则大家也不会一来就落到如此田地,兰羞自嘲的想着,摸起枕下压着的一块腰牌,把玩了半晌,顺手丢给了物苏。
“拿去,交给你家殿下,顺便告诉他,我还活着。”
物苏得了指派几乎是跑着离开的,神色匆匆不说还战战兢兢,引得兰羞一脸不屑,四品良侍在女官行列里品级可不低,竟然是这副德性,东启的礼教果真不过如此。
物苏一去不回,石凉倒是来了,神态飘肃玉姿皎然,还是那副霁月光风的模样。手里捏着那块物苏带去的令牌,撩袍坐上床沿时带来一股清冽味,像是刚饮过酒的。目光和煦,清清淡淡,却给兰羞一种被审视探究的感觉。
“怎么?看我没死你不高兴?”
石凉闻言,挑眉一笑,面上从容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