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筠君子王筠阳,泛览山河,遍观沧海,以游山玩水著书立说为业,谁也不知道他家乡何处,身出哪朝,有人说他是游侠,有人说他是才子,也有人说他是孤标傲世的隐士。柳中藏的《异士录》中有一首诗关于他的诗是这样写的:
乘舟跨马游四方,竹青冠带碧筠裳。
若逢公子携残扇,半醒半醉是王郎。
这便是最真实最贴切的写照了,他一生钟爱竹青色,好酒,纵情山水游踏四方,缤纷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模样长的出挑性子也生的好,仗义潇洒,名利富贵身后抛,比那些剃度出家落发为僧的更自如洒脱,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超脱吧。
兰羞第一次见他是在三年前的于归大典上,那时候年纪太小,听着别人吹捧碧筠君子王家郎,心下好奇便远远留意了一眼。当时只觉得是个神采不错的俊俏郎君,并没有什么特别瞩目之处。如今相逢在异国他乡却没来由的令她欣喜,愣是觉得亲切异常,以至于连装冷扮傲都免了,喜溢于表,无奈忘形。
可惜石凉出现的太不合时宜了,以至于她连句乡音都无缘听到,这便是缘来与缘逝,不过一个擦肩而已。兰羞心里憾波漾漾,石凉内心亦百转千回。唯物苏满心疑,碧筠君子的半柄残扇是很有名,可那公子的扇子并未打开王妃怎么就知道是残扇呢,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扇子只有三寸,又短又小还是镂雕,既不能扇风又不能扮俊,除了王筠阳,谁还在腰间挂那样一个累赘。”
兰羞的声音在风中回荡,石凉敛眉出神,黛岳公主的脱俗风姿初见时他就惊艳过,再看时依旧出尘。哭与笑,传言是她最美的样子,笑惹梅兰羞,泣引群芳妒,真真正正的人如其名。
此前他见过她哀而不泣,怒急生慌的模子,那眼睛,将泣未泣,能捣碎人心。今日托了这位碧筠君子的福,得见她一展笑颜,发现这世上还真有名不虚传存在,老天似乎是越来越厚待他了。
大家分道扬镳,回到剪愁庵的兰羞又跟宝祯斗了一回嘴,小师太罚她去生火结果厨房被烧着了,周令带着轿撵仆从浩荡而来时剪愁庵正处在一片熊熊火光里,听说王妃可能在火势中央吓得差点儿心梗。好不容易火扑灭了,人救出来了,可都被烧焦熏黑了,浑身还冒着屡屡湿烟儿,众人差点儿吓死,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只是半截穿着王妃衣服的木头。
周令欲哭无泪,他是逸王府的留府长史,府官亦朝官,四十多岁的人处在这样一个特殊的职位上日子照旧马虎不得,许多劳心劳力的事必须要亲力亲为。
尊逸王殿下今日从宫里出来后便闭门不出,却遣了他来接王妃回府,这样皆大欢喜的事儿他自觉能善始善终,所以来时还放放心心喜气洋洋,哪知殿下只这轻飘飘一句话就让他焦头烂额了如此之久,事儿还没办成,只好继续觍着脸向作为庵主的宝祯师太施压。
“师太,剪愁庵教条严酷,王妃受教多日想也规矩方圆了,便是看在尊逸王殿下的面子上,您也得授了这份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