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干什么。”
白衣女子说着身形前倾又后撤,掌中便已多了枚红彤彤的玉,双心孔,浮萍状,嫣然是适才还挂在凤栖梧脖子上的那枚。凤栖梧见对方拿了东西就要走一下子便清醒了,大叫着不要命的扑了上去,扯着对方的衣摆不撒手,她刚才只是感觉脖颈处一凉,眼睛都没眨一下竟不知到对方是如何将东西从她身上取走的。
“放手,蛇枝蔓你已经拿到了,寒萤蛊已解,这火玉,你留着也没什么用。”
女子说话的语气跟她的装扮是一个调调,清冷冷,寡淡淡,一听就知不是性温之人。凤栖梧此时却已激动极致,危险感觉不到杀气也无所察觉,一心只想追回那枚玉佩,那是殿下给的,她可以丢人丢份丢性命但绝对不能丢了它。
“那你就太不识时务了。”
女子冷冷一言,拽回裙角飞身离去,凤栖梧四脚朝天几乎被摔到断气。她原是拽着人家衣摆的,还是使出全身所有气力玩儿命死拽的那种,这便是她悲剧的前因了,她使了多大力撕扯,对方就得使出多大力脱离,被甩个四脚朝天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
弱柳一样的人又连日苦咳损耗了精神,一跤跌下去容易,再爬起可就没那么干脆利落了,尽管她心急如焚速度有所爆发也抵不上别人半点飞檐走壁的功力。
再爬起来时风已停,寒消逝,人去影绝踪,只留下淡淡兰息于空气中浅浅弥漫,消失。
“不,殿下,我想见殿下,我还想再见他一面,桃清,桃清你帮我去找他,去找他……。”
凤栖梧失了神色,没拦住倏忽而来又飘忽而去的白衣女子,转头扯着木头似的桃清嚎啕大哭,含糊不清的求着对方帮她去找石凉。
柔弱喜态的凤栖梧不见了,此时的凤娘子成了悬在风枝上的蚂蚱,崩溃、无助、绝望……桃清说不出看不懂,可凤栖梧自己心里清楚。她要死了,她知道自己要死了,体内寄存着雪域寒萤的人,蛊虫未死亦未拔,没了那日光一晒便能生出腾腾热气的火灵玉,十日都熬不过。
凤栖梧崩溃了,死亡是可怕的,心系着一个放不下舍不得的人等待死亡更可怕。凤栖梧要见石凉,第一次用石凉对自己的宠爱做筏子威胁了周令。
周令一边派人阻截一边飞鸽传书,南下的石凉闻讯半途而归,可也改变不了火玉被抢蛇枝汤被倒的事实。凤栖梧死在二月的柳絮东风里,气绝时黎颜的信正好从南部传来,内容很简洁:燕岳国媛,尊逸王妃梅兰羞,确已香消东篱,尸体为野兽所食,只留下点点碎肉,森森残骨。
物苏闻讯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厥了过去,至于石凉,他有一颗刀削斧劈都不疼不痛的心,妻死妾亡又如何,玉质高绝的清贵公子还是昔时模样,着翩翩白衣,落落如松下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