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筠阳实在受了不了兰羞那副不解的眼神儿和纠结的神情,无奈开口解释,显然这解释也只能由他来,石凉与沐朝寒大概都难以启齿。
“既然是你的发妻,怎么却由他供养享用呢?哦!我知道了,转赠!”
兰羞用手一指沐朝寒,又一点石凉,说完勒着马缰哈哈大笑,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嘲讽,沐朝寒与石凉一个沉默一个暴怒。看着他们两个或默认或恼羞成怒,兰羞也见好就收,原因是她还不想死,有些事情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至于能不能解释的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们凭什么认为是我夺走了火玉?”
兰羞一问石凉便眼神儿招呼,乌压压的铁甲军后落落走出位蓝衣女子,长的很好,看着得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正是伺候过凤栖梧的仆妇桃清。
“回殿下,就是这副嗓音没错。”
桃清对着石凉行礼回话,显然她是来辨声识人的,且已躲在后面聆听已久了。
“听到了么,夺走火玉的是位女子,声音如你,且身泛兰香。若是相似其一可以称之为巧合,但二者皆备,那该叫什么?你还要狡辩吗?”
石凉的语气如水淡,如风轻,像雪飘冬日,簿凉入骨。
兰羞只能语塞,别家姑娘会在身上佩戴香包香囊,里面装上自己闻着舒心的花瓣儿香料,只有她不需要,她长年与花草树木为伴,身心早已被芬芳浸透。衣服上很自然的沾染着各类花气,馨香的兰息是最常闻见的一种。
最重要的是这副声音,凤鸣凰,还真是人才,学的真像,幸亏已经早早死了,否则她还不知道要蒙多少不白之冤呢。
“我不辩解了,那块火玉,它本来就是我的。是我师傅不远万里从朔漠炎荒采来的,我师叔精雕细刻了八个月,带在我身上十一年,你们巧取豪夺霸占别人的东西还好意思兴师问罪,羞不羞耻?这是贼喊捉贼明白吗?”
兰羞很委屈,很憋屈,东启南部原本有个国家叫天香国,境内有条江叫宵江,她十二岁时随师门中人游历至天香国,很不幸的目睹并经历了东启与天香国的一场战争――宵江水战。
那场战争让天香亡国灭族,给她的亦是无边黑暗。东启人过江后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石凉作为军中头目更是变本加厉,大街小巷,逢人就砍。
“凤栖梧戴着火玉却还是梦魇不断,长病不起,知道为什么吗?玉是有灵性的,人选玉,玉也选人,尤其是像火玉这种沁了血的东西,承载的恩怨情仇太多了,不是她的东西她戴在身上就只能恶运当头,折寿短命。”
兰羞表情越来越狰狞,说话也越来越恶毒,对石凉她以前是存着畏惧之心,避而远之,可如今,却是生了怨恨了。
她记得东启人越过宵江的那天他杀了好多人,背筐的,挑担的,提桶的,拎棍的……最后,他将他的屠刀转向了她,毫不犹豫的一剑洞穿她的肩胛,又一剑刺穿她的腹腔,撤剑,飞踹,她的身体撞上墙壁又弹落回来,然后就是血,和支离破碎的痛,他冰凉的手摸上她的脖颈,摘走了那块火玉。
从此她的生命中,只剩恐惧。
“玉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栖梧死了,你得给她偿命,带上来。”
石凉神色不变。意志不改,一个不够再加一个,这次被带上来的是物苏,她没被捆也清醒着,只是被刀剑架住了脖子。
“这丫头为了你跟蜜梨,可是连后宫的官都不愿做了。感动么?感动的话,你右侧五十步就是海榴涧,跳下去,这俩丫头的命,可就保住了。”
王筠阳惊骇,以前兰羞贬低石凉的时候他还觉得那是对尊逸王的污蔑,毕竟无毒不丈夫,作为男人没点儿心机城府难以成大事。可如今看来,这尊逸王,果然是够无耻卑鄙,用自己的人去威胁别人。
“呵呵,没想到,我终究还是要死在你手里。海榴涧是吧,我跳,不过我不信你,我要他的承诺。”
兰羞指的是沐朝寒,石凉说的话,她是永远不会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