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萧尽的大婚来的相当迅疾,从选亲到迎娶只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也不怪颜太后如此急躁,像萧尽这种一跑出去好几年没踪影的人摊上哪位母亲都得急到上火。
兰羞是爱凑趣的性子,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奔,到了庄王府这种婚庆热闹地竟还嫌弃贵妇贵女间的谈天说地太婉约,她觉着没劲,便寻寻觅觅往有激情有活力的地方窜。
半道撞上一身喜服的萧尽,兰羞本来想打声招呼完美擦肩的,可一瞥他旁边立着的青衣公子瞬间汗毛倒竖。
于是假装没看见转过身夺路而逃,可惜已经晚了,对方反应比她一块,倏忽一下就堵到她前面来了。
“在下慕容浣,女郎别来无恙啊!”
青衣公子笑眯眯的自报家门,说着还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可兰羞并没有感觉到友好的气息,想反还觉得气氛萧森,满脑子都是“慕容浣”三个豪气大字。
慕容浣,丞相慕容恕家的逆子,废物,独苗,最重要的是他与兰羞之间还存在着些不太好理的账目,当然,兰羞是负债方。
“啊?别来无恙?我们,认识吗?”
兰羞开始装疯卖傻,决定让一切过往都归落为零,可旁边的慕容浣公子并没有那份意思,不知道是记仇还是念旧,反正不是好相与好糊弄的角色,说出话来让人牙牙痒。
“女郎忘了么?七伤河畔一别,在下对女郎可是挂念的很呢,咱们一起看过的碧浪银波,一起踏过的岸草芳菲,一起救过的浣衣姑娘……。”
慕容浣深情款款言辞滔滔,一旁萧尽一脸好奇,满目惊异,搅得兰羞咬牙切齿,肉麻肌酥,几欲呕吐。
兰羞与萧尽结识于江湖,与慕容浣的相交却是来自于一场意外的牵引。那时候她刚到东启不久,落寞、孤独、压抑,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在王府里没有牵挂也没有用来填补内心空洞的东西,便卯足了劲头往外跑。结识柳中藏后更是肆无忌惮,两个人时常结伴流连市井。
有一次外出野游,在七伤河畔遇到个采薇的书生,模样气质俱佳,远远看着就好像一只栖身在诗词歌赋里的白鹤。
可就是这样一个诗赋里飞出的白鹤少年人竟然掉价的动手调戏江边浣衣的姑娘。
而那位姑娘就是今日的新娘,庄王妃林夕霞,至于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何会在河边浣衣兰羞就不知道了。
她只记得那时候面对那情景相当看不过眼,于是撺掇着柳中藏将慕容浣一顿暴打,顺便撸走了他的财物,后又觉得那身白衣太过出尘穿在他身上糟蹋了,于是又得寸进尺的将他的蹁跹白衣扒个稀巴烂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一场不大不小的仇怨就这么结下了,但谁也不知道谁是谁,所以谁也没找过谁的晦气。如今在这样一个盛大庄重的场合重逢正是冤家聚头。
“慕容浣你赢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兰羞的任性跋扈压不过慕容浣的死不要脸,她输了,只能躲避退让,寻求石凉的偏袒掩护。
石凉在前厅坐客,此刻正立在花荫柳影之间与几个同僚攀谈,被突然跑过来的兰羞猛的撞入怀中,一下子陷入呆愣。
兰羞显然不是无意的,二话不说直接将脸往石凉胸膛里一埋缩着一动不动。
石凉腰被环住两只手很自然的抬了起来一时却不知该往哪儿放,这场景明显来的太突然了有点儿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