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营地一处偏帐,只有凤寇和庞元圭二人在其中。
凤寇看着一脸恨恨的庞元圭,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解开了困在他身上的绳索。然后双膝倒地,俯首拜道:“兄长,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庞元圭活动了下手腕,冷笑道:“你何罪之有?良禽尚且择木而栖,更何况是你这个立志要一飞冲天的凤凰了。
两军交战便是战死了也无妨,庞某只恨自己瞎了这双眼睛,信错了人!”
不责怪便是最深的怪罪,凤寇听得庞元圭的话,一时羞的无语相向,只得大呼一声“大兄!”
庞元圭又重新捡起地上的绳子,递到凤寇身前,语气平静却又疏远无比:“不论你怎的劝说,我心意已决,将相不受辱,大丈夫不事二主。你若是还认我是你兄长,便在帐内杀了我,让我免去那等羞辱!”
“大兄”,凤寇再次悲呼了一声,“你为何不可降,你我二人皆是在十七年间侥幸存活下来的孤儿,投军不过是想多杀几个凉戎为父老乡亲报仇,何故生死相向啊!”
庞元圭冷笑道:“你也知道我二人成了孤儿?那好,我便问问你,在我等快要冻僵在雪地时是谁将我二人接回帐中用以篝火取暖?是谁得知我二人想要投军无门路的情况下哈哈大笑,将毕生所学兵法传授给你我二人?又是谁在我等寸功未立的情况下,特意将你我二人提拔至校尉?
凤寇,草可以挪根,但人不能忘本!
今日你要么杀了庞某,要么放庞某离去,绝无第三条路可选!”
凤寇被他说的潸然泪下,又见庞元圭自己将生路断绝,更是无语凝噎,跪在地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庞元圭见状冷哼一声,迈着步子张腿就往外走,在即将到达营帐门口时,却忽然被凤寇叫住了。
“庞兄!”
庞元圭转过身子,发现凤寇已经站了起来,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你终是下定决心要杀我了么?来吧,给我个痛快!”庞元圭闭上眼睛自嘲一笑,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过了好半天,他也没感觉到疼痛,不由睁开了双眼,却见凤寇不知何时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在他面前还有他昔日的盔甲和武器。
“你这是?”庞元圭不解。
他说出刚才那番话便是心存了死志,故意激怒凤寇杀他。可凤寇如此做,却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大兄,现在天色尚早,你若离去必定会被人发现,不如等到天黑之后再走如何?”
凤寇沙哑的声音出现在他耳侧,庞元圭面色变了变:“你要放我离去?”
凤寇背对着他的身影微微颔首,仍是不曾转身。
“你可知,你这样会有何下场?”
庞元圭冷冷道,今日在诸侯帐中他是看出来,有人在暗中相助,否则那些诸侯不会那么容易松口。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一死耳,亦有何惧?更何况,凤某未必会死。”
凤寇的声音充满了苦涩,他能作出这个决定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
“哼,说的倒轻松。”
庞元圭努了努嘴,也不再争辩,而是找了一处阴凉席地而坐。
气氛开始僵硬起来,二人心中皆有话想说却是难以开口。
就在这微妙之际,一道舒缓又有节奏的掌声响起:“彭诸,你瞧,好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啊,看来我二人来的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