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元圭冷笑一声,不再隐瞒什么,如实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刘子义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藏在背后的剑也渐渐出鞘。
“庞元圭,你可知你此举乃是不忠不义之事?陛下待你不薄,你竟然投靠诸侯?作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庞元圭眼神一黯,又想起在帐中燕南归对他说的话,信念再次坚定下来。
“若将军继续坚守在西北不曾外出,庞某自然还是将军手下冲锋陷阵的小将,只可惜,将军变了……”
庞元圭的话未曾说完,可刘子义已然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事实上,不止是庞元圭感受到董武的变化,他们这些西北老人也感受到了董武的变化。
自从梁帝久不在朝堂上露面,董武就变得急功近利,愈发暴虐起来。
刘子义知道庞元圭说的是事实,他无法反驳,可他身为董武旗下老人,虽军衔没有庞元圭高,但对董武的忠心却不是庞元圭和凤寇能比的。
在庞元圭话音落下后,刘子义淡淡的看着他,说道:“庞元圭,你背叛陛下暂且不提,可拒马关是诸侯前往盛安城的要塞,你拱手相让给一众诸侯,岂不是害了将军?
若你现在离去,我只当昔日那位悍勇不惧死的庞元圭战死在了沙场,今夜之事从未发生过。
可若是你执迷不悟,休怪刘某不念往日之情了!”
刘子义说完后,庞元圭四周便被一阵火光照亮,又冲出数千名甲士将他们围住。
庞元圭看到这一幕深吸了口气,问道:“子义,你我当真要生死相向?”
刘子义在虎贲军中虽是老人,却从不以资历压人,反倒是颇喜提拔一些资历尚浅立下军功的年轻人,若不是万不得已,庞元圭实在不愿与他兵戎相向。
“看来你是不愿退走了?”
刘子义冷哼一声,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剑。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甲士也纷纷将手中的大戟对准了庞元圭他们。
“子义兄,何至如此啊!”
庞元圭心中复杂无比,几刻钟前,他也是与刘子义一般不愿投降,对劝降的凤寇也是诸般冷嘲热讽。
如今,情形倒转,他成了劝降的人了。
可庞元圭也知,若是不将刘子义击败,这拒马关五万将士最终还是要折戟沙场的。
他来的时候从诸侯帐中得知一个消息,幽州和并州的两位镇守使,也带着兵马南下了。
同样是边关之州,同样是以骑射为主,幽、并二州的精兵强将绝不会弱于他们西北虎贲!
甚至因为某种缘故,这东北二州的实力隐隐要超出他们一头,若是继续坚守拒马关,等待他们的只有死!
可燕南归说的不错,同为梁人,何须生死相向?
庞元圭看着一脸决绝的刘子义,知晓自己无半分可能劝服这位资历较深的虎贲老人,只得幽幽叹息了一声:“子义兄,恕在下得罪了!”
随后,庞元圭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又冷漠,紧紧攥着手中马槊,杀气腾腾道:“随我冲锋!”
“杀!”
夜风渐起,一场无声的厮杀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