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星曜站在山顶向下看，凌云宗所在的山很高很陡，站在上面看，脚下的一切渺小极了。

但太高了，他站的太高了，好像一掉下去就会万劫不复，再也爬不上来。

这是他年少时从不会有的感觉。

他年少时站在山顶心中只会有万丈豪情，抱着那些光正伟的念头，一腔热血，壮志凌云，发誓自己求仙问道后一定会成为一个正义的人，救济天下一切苦难者。

达者兼济天下。

但他甚至还没做什么，就从万丈高山上跌落下去。

陡峭的岩壁带着锋利的刃，一次一次的再次攀爬却毫无用处，将他的豪情壮志泄了个干净。

巫星曜缓缓坐下，坐在一块大岩石上，他下意识伸手去拿腰间的酒葫芦，却拿了个空，他才迟钝的想起因为晨练他将酒葫芦落在了屋子里。

然而，一只手拿着熟悉的酒葫芦递了过来，巫星曜抬头，顿了下接过，花弘益撇开脸坐在他旁边。

花弘益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见到过巫星曜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时候的巫星曜性格也很开朗，主动担起大师兄的责任，尽职尽心的照顾他们。

那时的花弘益将天之骄子般的巫星曜视为天上的启明星，总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巫星曜，那时候他还很听巫星曜的话，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直到一次宗门大比的意外，他们所有参赛的新秀被落在那处危险的秘境里。

花弘益亲眼看着那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站在众人面前，他说自己的修为最高，理应他来开路。

他甚至笑嘻嘻的说的，平日里这话一定会惹来众人的嘲讽，但那时没有人说话，只沉默的跟在他后面。

那时的花弘益看着前方巫星曜高大宽厚的背影，一颗惶恐不安的心一下落到了实处。

众人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跟着他艰难的在绝境中寻求生路。

然而，绝境之所以被称之为绝境正是因为它的九死一生。

巫星曜将照顾所有人的责任全全揽在肩上，在一次高阶魔兽袭击，众人不敌时，花弘益亲眼看到了他燃烧了自己的修为重伤杀了那丑陋的魔兽。

花弘益想，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场面。

他自小崇拜的启明星身上四溢的灵气像是照亮众人而自我溃散前最后一次散发出的光。

他可靠的大师兄就那样站在灵气点点四溢的光里，无双撑着地支撑他的身子，他的背脊挺直，满身是鲜血和脏污，他却对着众人笑，是毫不在乎的模样。

……

巫星曜仰头大口的喝着酒葫芦中的烈酒，烈酒灼喉，他的理智终于清醒起来。

他想起那些被情绪冲昏了头而说出的话，垂下眸，喉间干涩的问，“小师妹怎么样？”

他一向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弯，浑身散发着些许酒气，他却藏着所有倾颓，不愿让人看出他的情绪。

花弘益坐在他旁边，“被你气的把门摔的叮咣响。”

巫星曜苦笑了下，又是一大口烈酒灼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