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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死一刻

2019年11月12号傍晚,地球像是被按到一个开关一样。随着那道波动,地球彻底被激活。

山川有灵!

大到山脉,小到孤山,自山根处弥漫出肉眼不可见的物质。

全球表面,像是爆了一脸痘一样,火红岩浆分布在各个板块上,或三三两两,或密密麻麻。

共同喷发的火山,虽然短暂,但是造成的火山灰,不可估量。

只不过这些火山灰,在空中迎风聚而不散,被一些无形的物质包裹着,慢慢此消彼长着。

大到川海,小到湖泊。无根自生出无色无味的物质,被人类污染的水源像是在被层层过滤着。

这种物质,邓一尘很熟悉,上一世的幸存者们,称呼为灵气!

————————

大门里站着的两人,表情不一,女人努力隐忍着,最后还是转身扶墙,吐的稀里哗啦的。

男孩一脸木然的站在一旁,轻轻的拍肩膀帮助其舒缓,双臂止不住的颤抖,刚刚一瞬间的爆发,导致肌肉生理性的颤抖。

刚刚一幕发生太快,此刻彻底回味过来的女人,吐的七荤八的,将近七八个人……七八个丧尸死在自己眼前,死状各异,却一个比一个更加具有冲击,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自己亲手杀死的。

一锄头砸下去,脑花四溢。

女人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苦汁都吐干净了。

邓一尘一旁搀扶着老妈,对于酸臭的呕吐物毫无反应,时不时的伸手帮老妈擦去嘴角的口水。

女人想到门外的男人,努力的强打精神,加上胃里实在没有可以吐的东西了,撑起虚弱的身体,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说道:“儿子……你刚刚怎么那么……厉害,杀了那么多丧尸。”

邓一尘听闻妈妈的夸奖,心中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两眼通红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上一世不一样,我成能力者了,先天的……能力者……”

女人眼中升起一道希望之光,一手拉扯儿子,一手指向门外,声音更加颤抖的说道:“那你快救你爸,现在去说不定还来得及,快去,快去!”

邓一尘被老妈拽着,却纹丝不动,眼眶更加通红。

女人急躁起来,有点气急败坏的责问道:“愣着干嘛?再晚点就没机会了!”

邓一尘彻底绷不住了,颤抖着说道:“已经……已经没机会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邓一尘已经泪流满面。

女人如遭雷击,还是不死心,摇晃着邓一尘,更加气急败坏道:“没机会是什么意思?”

邓一尘直直的看着女人,嘴唇颤抖着,一言不发。

女人看到儿子的反应,无力的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松软的土地上,整个人显得木然,呆滞,整个人透出一种浓浓的绝望气息。

邓一尘心中的自责到达了极点,自己太高估了自己,此前甚至还复盘了两三遍,次次都认为自己是算无遗策了,哪怕有突发情况也可以轻松应对。

自己真蠢!真笨!

邓一尘抬起胳膊给了自己两巴掌,势大力沉,两巴掌下去嘴角已经渗血。

女人呆滞的看着儿子的举动,心中五味杂陈,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一尘,你确定你亲眼看到你爸爸,变成……丧……丧尸了?”

邓一尘抬头看了看老妈,嘴巴使劲儿的抿着,却止不住的颤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门外的嘶吼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不断的摧残着两人的心理防线。

哪怕上一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邓一尘都没有此刻如此绝望。

女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看了看儿子,犹豫了一下,长舒一口气,上前两步,伸手给儿子抹去泪水,眼眶通红的说道:“儿子,妈想再看看你爸一眼”

邓一尘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不可以,只是老爸现在的样子,老妈看到以后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邓一尘前世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事情,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刚刚老爸的样子,已经成为一个阴影存在自己的脑海中了,所以邓一尘不允许老妈经历这个打击。

女人努力微笑起来摇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妈就在大门的满眼里看一眼,刚刚太匆忙,只顾的上看你,没看见你爸,看一眼你爸,妈就放下了。”

邓一尘只是抿着嘴,还是微微的摇着头。

看到儿子的反应,就明白儿子其实已经不会阻止自己,只是心里不愿自己做这个举动。

老妈轻声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总是要继续生活不是嘛。”

“可能……老天让你重生这一次,是为了其他更重要的事?”

“可能前面几天,就是老天给咱们一家人的机会,只是时间太短了点,太匆忙了点,你们爷俩都没机会聊一下你那五年的生活。挺可惜。”

女人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走向门口,如果不是邓一尘成为能力者,听力远超常人,后面这几句几乎可以算是女人的自言自语了。

等邓一尘反应过来,老妈已经开了一侧门,跻身出去。

反手关门之际,老妈说了一句话。

邓一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拧在门把手上,身为能力者的自己,竟是拧不开这大门!

急躁的低头一看,才发觉是大门已经被锁上,需要拧动小按钮,才可以打开大的门锁。

下一刻邓一尘暴躁的大吼起来,原来锁芯在自己刚刚大力拧动的时候被扭曲了,小按钮拽掉了,门锁被卡住无法正常打开。

邓一尘退后一步,左手刀势大力沉的一劈,刀背砸在门锁上,门锁应声掉地。

打开大门后的邓一尘,双手刀掉落在地上,无力的瘫坐在门口。

女人临别之际给儿子留的那句话是“妈去跟你爸讲讲你的故事……”

——————

女人出门后,目光扫视一圈,立马被最远方的那道身影吸引住,目光复杂,而后轻声喊到:“一尘爸~”

那道高大精瘦的身影,猛然转头,身形迅猛窜出,迅速超过同时扑上前去的其他丧尸,后来者居上,扑倒女人,动作没有丝毫凝滞,大口撕咬在脖子上。

女人看着飞奔而来的男人,没有任何的惊慌,只是心中充满了心疼。

这个从没有让自己吃过什么苦的男人,尝尽了人间疾苦。

这个肩膀扛起了一切的男人,没有享过哪怕一天的福。

这个身体高大又精瘦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自己属于他,无论是今日,明日,还是末日。

女人的意识慢慢的消散,最后一眼也都是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女人彻底放下了。

待女人身上的“人味”消失不见,男人发现面前的大门口,又一个可口的美味正呆坐着。

男人毫不犹豫的扑上前去,品尝着美味,生怕被身后的丧尸捷足先登。

——————

瘫软在门口的邓一尘,眼泪如柱。心脏像是被人一脚一脚的踩着。

看着老妈被撕咬的面无全非,又看向扑过来的老爸,邓一尘心中没有任何波澜,脖子上被撕咬的剧痛,好像也不过如此。

邓一尘意识模糊之际,过电影一般的回忆了一遍重生后的这几日。

其中最幸福一件事情,莫过于一家子每晚饭后的散步。

——————

上下,左右,能看见的只有雾,伸手不见五指。

邓一尘向着迷雾的某个方向“飘去”,那里有一个充满魔力的声音,引导着自己前行。

此时的邓一尘,身形恍惚,像极了人们口中的魂魄,飘儿。

没有实体,没有意识,茫然的跟随指令前行着。

下一刻,邓一尘视野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一片无雾之地,“地面”上飘着密密麻麻,和邓一尘一样有形无实的人,同时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正在从四面八方的浓雾中钻出,不断立于人群后方,扩充着原本就非常庞大的队伍。

人群的最前方,高高的悬浮着一团浓雾,相比周围的迷雾更加浓郁,浓郁的发黑。

那充满魔力的指引声音,就是从团雾传出。

团雾时不时发出着道道诡异的波动,如果邓一尘有意识的话,立马就能认出来,这就是地震前的那种诡异波动。

诡异波动笼罩住无雾之地中的们,而后有数十道身影飘出人群,浮在那团浓雾之下,人群之上,邓一尘也在其内。

同时所有的“飘儿”都接受到一道指令。

“杀死!人类!”

随即原本无形无色一般的“飘”,第一次拥有了颜色,成千上亿的“飘”,瞳孔中同时爆发出亮眼的血红,四周的迷雾被镇的向外扩张了数百米。

和下方“飘”们相同,邓一尘这一众漂浮于上方的“飘”,瞳孔也亮起一抹血红。

不同的是,邓一尘感觉到脚下那一方的“飘”,和自己建立起了一种无形的链接。

虽说是脚下的一方,可已经有上千万的数量。

这成千上万的“飘”,自己有种挥之如臂的感觉,甚至每个“飘”的视角,邓一尘都能看到。

他们就如同自己成千上万的触手,他们所感知,所听闻,都如同自己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邓一尘迅速的“翻阅”着他们的视角,速度极快,流畅至极。

视角中已经并非此地,没有迷雾重重的天地。

而是黄昏的天空,七倒八歪的建筑,成群的丧尸伙伴,和正在逃跑的恶臭人类。

也有些比较特殊的,被压在废墟里动弹不得。

也有的只是在茫然的走来走去,闲溜达。

还有被可恶的人类一刀劈砍,彻底黑屏的。

紧接着,邓一尘发现迷雾之地对应的一个“飘”随之烟消云散。

邓一尘心念所致,立马在另外一个飘的视角里,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幕,站在门缝里的年轻人,手持杀猪刀,对着门缝在胡乱的劈砍。

说是门缝,其实已经被丧尸们挤成一个两拳宽,门外的丧尸一个个的被砍倒。

邓一尘随即心念一起,半径五十米以内的丧尸,同时朝着这个目的地狂奔,几个呼吸后,在年轻人绝望的注视下,一直岌岌可危的客厅门,倒塌了。

年轻人被淹没在尸群中,连惨叫声都传不出来。

邓一尘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邓一尘不断的“翻阅”着一个个战场,查漏补缺,调兵遣将。

迷雾之地脚下的丧尸,快速的的增加着数量,随后一一和自己链接。

随着链接自己的人数增加,邓一尘原本忽隐忽现的身体,慢慢开始实质化。

四肢百骸,皮肤毛发,甚至连衣物都具象了出来。

和邓一尘一同浮在半空的几十人,也都如此。彻底和下方那些雾状的“飘”们区分开来了。

再看向头顶的那团浓雾,浓郁无比,团雾不断的变化着形态,显得无比的……愉快。

邓一尘突然发现,旁边的这个红短袖黑裤子,光头大“飘”,身体突然一震,短暂的剧烈挣扎了一下,整个人就像泥塑遇到了洪水一般,溃烂成了一小团浓雾,和上方发放指令的团雾形态很像。

上方的团雾随即发出一道波动,迅速笼罩住这一小团迷雾,归拢到身前,而后将其吸收入自身。

团雾吸收掉这个光头大飘以后,肉眼可见的膨胀一圈,整个看起来慵懒无比,巴适极了。

吸收之余,又下达一道新指令,原本听从光头大“飘”指挥的那千万个小“飘”,被均等分给邓一尘几人。

随着这几百万“飘”的成功连接,邓一尘肉身已经彻底具象出来。

邓一尘迅速的翻阅着原属于光头大汉的“飘”们,在其中一个视野中看到了和光头大飘一模一样的丧尸,倒在血泊中,脑袋上被开了个大豁口。

邓一尘像是稚童开了窍,低头看了看自身的形态,衣服等特征,随即开始极速翻阅下方“飘”的视觉。

自己要找到和自己特征一样的丧尸,保护起来,这个想法油然而生。

终于,在一栋倒塌的只剩一面墙脚的地方,看到了和自己特征一模一样的丧尸。

自己正和七八个丧尸奋力向前挤,前方的废墟中持续传来孩童的哭声。

黑色卫衣卫裤,脸色苍白,瞳孔灰白,脖子上血肉模糊。

邓一尘心念一动,就要控制其身体,却发现有种隔阂感,最后意念强行进入这具肉身,只是下一秒还来不及作何感受,就被“挤”了出来。

迷雾之地的团雾发出一阵剧烈的波动,显得无比暴躁和愤怒,一道又一道的波动冲击着邓一尘,邓一尘这一举动仿佛是触犯其逆鳞。

邓一尘迷茫的愣在半空,不是因为团雾的暴怒,而是那短短一瞬间的链接,肉身给予了自己很多的……情绪。

懊悔,不甘,绝望,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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