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一愣,不知如何应对。
“民女到此赏月,本没有料到能在此遇到王爷。王爷也必没有料到在此遇到林萱。既如此,不妨同赏明月共赏秋。”
“如此最好。”弦逸王饮了一口樽中佳酿应道。
凉夜寂寂,那皓月穿梭在轻云之间。“萱小姐的咏月诗真是好极。”
林萱一愣,方明白弦逸王必是刚从乾云宫过来,听了恬贵人所吟的那首咏月诗了。
“萱儿陋才,蒙王爷夸奖。”
“萱小姐太过自谦。天籁琴音配上好诗,林萱小姐的才名真是名不虚传。今日夜宴,萱小姐那首咏月之诗可是赢得了满堂彩,陛下喜欢得很。刚才本王又有幸听了小姐的春江花月夜,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真是令人难忘。”
林萱的脸一红,只是天色愈暗,无人察觉。而夜色中的南风更看不清神色。
“今夜,乾云宫中,必是热闹非凡,王爷怎会到此冷清之地?”
“林小姐呢?为何也到此冷清之地?”
这弦逸王,明明是自己先问的问题,不是该先回答的吗?林萱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
南风见林萱局促的样子,方接下话去,“不到此冷清之地,又怎能听到萱小姐的绝妙琴音呢?南风今夜不枉此行。”
林萱暗舒一口气,说道,“林萱别无长处,只于诗词琴曲有些兴趣。今夜月色如此之佳,林萱抚一曲春江花月夜,方不辜负这绝好夜色。”
南风颔首,微笑道,“只是听萱小姐的琴音,似有忧愁之色。”
林萱看着眼前的弦逸王,在月色之下,南风的容颜一如那日除夕夜的温润,只是那温润之下,也有洞察人心的犀利。
“王爷高见。林萱只是想家了,故而情之所致,这琴声带了思家之情罢了。”
南风若有所悟,“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本王相信,萱小姐所念所想之人,必也在某处共赏一轮明月,也必能体会到小姐的思念之情。”
南风闲闲地说着,听来,却仿佛另有所指。
林萱顿觉浑身的不自在,便推脱告辞,“夜深了,林萱不便久留,容民女先行告辞。”
南风点点头,笑说,“萱小姐请自便,还望后会有期。”
林萱颌首拜别,携了落霞、羽鸯逶迤而去。心想,才不要后会有期呢,太聪明犀利的人可都是不好惹的。
望着林萱远去的背影,弦逸王脸上的笑意仿佛是凝住了,许久站在原处,风掠过,方又仰头喝了一口。
回到潇雨阁,夜色已深。
林萱嘱了落霞、羽鸯不必将今日所遇弦逸王之事传扬出去,毕竟男女有别,又是在皇宫之中,一点落水的微尘或许都会漾开巨大的涟漪。
躺在床榻上,林萱回想着刚才和弦逸王的不期而遇,总觉得这样的偶遇有些异样,却也不想往深处去想。
直到子时时分,远处的丝竹之声才渐渐停歇了,想是夜宴已经结束。
那夜宴之上,该是何等的繁华,轻歌曼舞间,看透多少世事的变幻。
他就在那,陆云,只是现在,林萱已将他可以地遗忘,不忍去想。
而那首歌颂太平、粉饰繁华的《咏月诗》想必已经惊动在场的各位,不知会否对自己的宫中生涯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想着这些,林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