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深,星烁月明,林萱方起身拜辞,“姐姐,萱儿这就先行一步回潇雨阁,那风语琴搁置在那里,已许久未弹,回去还得先校校音准,方能弹奏出绝妙好音。”
“快去吧,今儿个夜里,本宫就等着你的琴音了,希望能睡得安稳些。”
林萱颔首应了。
林兰望着林萱袅娜依依离去的背影,心下更是定了决心。
林萱回到潇雨阁中,吩咐了落霞将风语琴架在茜纱窗前。
七弦琴,弦弦有音致,那泠泠淙淙之声格外有韵律,林萱仔细地摸弄着,校着音准。
而这边厢,亥时将至,一袭明黄色的身影缓缓步入凤栖宫中。
夜色已深,更已静极,而凤栖宫中,今夜格外宁静……
南铮缓缓步入内室,德贵紧跟在后。
紫鹤见南铮正缓步进入凤栖宫内室,忙上前去请了安,低语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刚睡下。”
南铮才要跨入内室的腿忙收了回来,转身往外间轻轻踱步而去,“皇后既已睡下,朕就先不扰她了。咱们就在外头说会话吧,朕听说,皇后近日睡眠不是很好,今日倒是早睡下了。”
紫鹤躬立在侧,“回禀陛下,皇后娘娘近日的睡眠确实不是很好,睡得又极浅,稍有动静,就醒转了。奴婢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头。这一天两天的倒还好,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可怎么得了?娘娘是有身子的人,亏得今日是萱小姐在旁边唠嗑了半天才回,方才萱小姐又在潇雨阁中弹琴助眠,才使娘娘得以入眠,皇后娘娘这会子睡得可香了。”
“哦?弹琴助眠?竟有此等雅事?”南铮听紫鹤这么说,一下子来了兴致。
紫鹤含笑应了,“正是呢!方才萱小姐已在潇雨阁中奏过一曲,皇后娘娘听着仿佛特别安神,已然入睡。奴婢估摸着,萱小姐以为皇后娘娘还未睡着,一会必又要弹奏。奴婢这就让彩鸳去告知一声,说娘娘已然安睡,不必再费神弹奏了!”
南铮一听,连忙摆手止住,“既有此等雅事,也该让朕聆听一下,方也得个好觉才是!”
紫鹤、彩鸳听皇帝如此笑言,均都应了。
彩鸳笑着说,“萱小姐的琴音还真有奇效,才奏了一曲,咱们娘娘的眼皮子就沉了。奴婢看这情形,萱小姐以后每夜都得忙了。”
“正是呢,奴婢虽不懂乐理,但萱小姐所奏之曲真是好听得很。”
“哦?既如此美妙,朕更得要好好聆听一番了。”
而凤栖宫内室中,床榻之上的皇后林兰自然是没有入睡安眠的。黑暗之中,她侧耳倾听着外间的一切动静。
今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亲手安排。
一早她就安排了紫鹤去乾云宫告信,知道南铮会在今夜亥时前来探望失眠的自己。
所以她故意让林萱在亥时奏琴,她也料定普天之下没人能拒绝得了林萱的绝妙琴音。此时此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而林兰竟不知自己的心情是高兴还是酸涩。
亥时刚过,那琴音果真悠悠渺渺荡过留月泉而来,盘旋于凤栖宫的上空。
月色清凉如许,月影穿梭于厚厚的云朵之间,那七弦古琴听风诉语,一曲古音缓缓成调。
那琴音是婉转低缓的,若泠泠山泉之声缓缓趟过心田,滋润着心田中的每一处枯泽;若清风拂过水面,涟漪间浮动着微波浩渺;若银泽月光洒落人间,泛了凡间一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