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屋子，柳南嘉还从来没有进去过，而在原身的记忆中，也只有非常模糊的印象。

只记得她是不被允许进去的，所以总觉得这是个让人敬畏的地方。

而此刻她走进去，看到的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屋子。

没有开窗，光线有些昏暗，还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楚的陈腐味道，让人觉得有些不适。

柳老爷子就躺在床上，柳安仁紧紧抱着柳燕的腿，站在一旁。

柳燕的表情和柳奶奶很像，颇有些无悲无喜的感觉。

而柳安仁哭着也不敢发出声音，那表情不像是悲伤，更像害怕。

柳南嘉观察了一圈，目光最后才落到了柳老爷子身上。

上次见柳老爷子，他的身材放在村里还是偏胖的，如今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颧骨突出，眼窝凹陷，脸色蜡黄，还隐隐散发出一股异味。

这个形象看起来着实有些恐怖，难怪会把柳安仁吓哭。

柳老爷子上次中风后下半身就不能动了，话也说不清楚。这会儿更是连“嗬”，“嗬”的声音都发不太出来了，全身更是只有眼珠能动，这会儿正死死地盯着进来的柳南嘉几个人。

柳思柔被盯得有些害怕，往柳南嘉身后缩了缩，柳言锡看到那堪称凶恶的眼神，上前站到了两个妹妹身前。

柳南嘉一点都不怕，这人活着的时候都奈何不了她，这会儿了还能被吓到不成？

“奶奶，我们刚才来碰见李郎中了，是请他看过了吗？”

“没错，昨天我看他精神头不错，还有力气骂人，说找人家来看看。结果来了说他多半是回光返照，果然今天就成这样了。刚才请李郎中过来，他说他是无能为力了，要不我准备喊你们回来呢。”

“这老头子也是气性大，有吃有喝的不好吗？给自己气出毛病，救不了了吧。”

柳老爷子听见她俩这旁若无人的谈话，嗓子里发出的“嗬”，“嗬”声更大了，手也挣扎着想抬起来，却根本没有人理会。

“这人，走也走得不安生，李郎中的医术在村里是有口碑的，他还非要闹腾得让村长都知道了。”

“哎，言锡啊，你爷爷这，对你科举不影响吧？我听说守孝还不让考试呢！”

柳言锡本来心情还有些复杂，被自己妹妹和奶奶这么一打岔，伤感的情绪就淡了许多。

“没关系奶奶，我今年本来也不准备考的，再多学几年。到下次乡试，三年守孝的时间就过去了。”

“那就行，多学学好，你还小着呢。”

这边一问一答的，柳老爷子那边已经被气得出气多，进气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