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甘某想了几日,今夜决计离开。”
关羽愣了愣,“此事不应该与大哥……”
“不说了。”
甘始摇了摇头,沉声拱手道:“云长,为兄还有一事要你解惑。”
“何事?”
“德然究竟何许人也?”
关羽眉头一皱,甘始正色道:“为兄与你们相处也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初见德然,他悍勇无双,一身是胆。此后他身怀伤寒,为兄若说不怕被染,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他重伤未愈,伤寒入了肺腑还咳过血,伤口也化过脓……若是一般人,早已病情急转而下身死殒命。可如今他一身病痛拖延至今,竟然慢慢恢复过来。此前我也询问过你们,你们含糊其辞,如今德然一身见识已经遮掩不住,为兄以为,这两个月,我等还有些情分,可否……”
“这……”
关羽怔了怔,见甘始神色失落地扭头就走,急忙拉住,“甘大哥,羽说给你听便是,此事还得自那日某在集市……”
待得关羽说了与刘正发生的事情,甘始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凭空变出兵器,能隐身无形……”
他心中震惊,随后颤巍巍地握住关羽的手:“云长,你如今才弱冠不久,过于年轻,为兄有句忠告留下……今日起谨言慎行,护好你大哥……他,如此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羽明白了。”
关羽正色道。
“我去收拾行李,夜深便走。你莫担心,我便是去西域散散心,顺便为德然求得琉璃技艺。”
关羽一愣,甘始拍了拍他的手臂,苦笑道:“待得往后,我也会书信去涿县。记得,他日若是去了雒阳,便去城南雅舍,找一个叫来凤儿的舞姬,此人乃为兄亲信,于雒阳之中的事宜多半清楚。他日德然为官,许能帮衬一番……或许,他日德然与你们也能在那里见到为兄。”
他望了眼刘正房间方向的墙壁,苦涩一笑道:“为兄心意已决,你便不要再劝了……说到底,德然那身子骨终究奇特,其实为兄也没帮上什么忙,你能对我说出德然的事情,也算交心之言,为兄心满意足。”
关羽表情不舍,却还是拱了拱手,“既然兄长如此说了,某也不作儿女姿态,某今晚守夜,到时送兄长一程。”
“也好。”
关羽打点好张飞那边,与刘正等人聊了许久,随后待得夜深人静,他持着青龙偃月刀正与几名手下交流着刀法,甘始提着行囊出来了。
两人此前已经交过心,几个人陪着甘始走了一段,几名手下知道甘始要走,也是多有不舍,甘始笑了笑,骑上马道:“故安一行甘某也收获颇丰,能与诸位共度风雨,是甘某的造化。路上写的那些有关治伤的竹简,都留在屋里了,还得劳烦诸位帮忙送给那张仲景,甘某也算尽了绵薄之力。至于吐纳之法,你们慢慢练,甘某也是摸索了几年才摸索出来。不着急。”
众人嘱咐着甘始夜行注意安全,甘始应下,随后朝关羽抱了抱拳,“代为兄向德然带句话:张仲景说的不错,这天下之道也会更替,儒家道家追溯根源,求的也不过是生而为人的意义。算是殊途同归。是为兄一时魔障……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勿念!”
“兄长慢走。”
“告辞!驾!”
甘始拍马而去,模糊的轮廓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关羽持刀凝望许久,心头有些烦闷,扭头的功夫,突然听到街道上传来一声痛哭求饶,随即戛然而止,紧跟着,马嘶声不绝于耳。
他神色一凛,望着浓郁黑夜下街道的轮廓,想起今日一直在外面徘徊的几个汉中人,当即变色道:“车焕,你们快去保护马厩,通知兄长!某去救品济公。”
话音刚落,只听见“咔嚓”一声,木桩断裂,随后马蹄声不绝于耳,那带过来的十余匹马,在夜色下朝着街道两旁开始冲锋。
火光瞬间自一间民宅中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