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司徒袁隗让你们来的狗东西,还敢嘴硬,给我抽!”
“邓太尉与豫州刺史王允给了你什么好处?竟敢聚众过来闹事!还敢威逼圣上谋害亲人!你是不是党人?娘的,敢吐老子,活腻了你!”
“幽州人?消息是不是从涿郡来的?卢植卢子干对吧?他勾结黑山贼企图谋逆?说!放心大胆地说!你只要说了,赵中郎将必有重赏!陛下也会赏你!封你大官,让你子孙无你才不得好死!老子这就剁了你!”
一入二月,春雨便多了起来,此时正值绵绵细雨,雒阳城外军士集结,百姓围拢,正中间一根根血迹斑斑的木桩旁积了不少尸体,木桩上绑着百姓,军士三五成群地围拢在一起,正手持武器对着那些百姓严刑逼供。
“是十常侍让我来的!他们说自己没卵,早就羞愧得想死了!哈哈哈!”
“呸!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谋害忠良,颠倒是非,助纣为虐,尔等终有一日不得好死!”
“诸位将军,可怜可怜我吧呜呜呜,我真的饿坏了,我爹还啊!我不想说谎,说了回去之后就一定会死,会死的啊!痛!别抽了!求求你们我只想要有个好日子啊,呜呜呜”
那些被缚的百姓,有人大笑不止,有人破口大骂,也有人痛哭流涕,随后在话语中丢了性命,木桩被其他“同党”接替,此外,也总有几个百姓忍不住刑罚,或是本身就别有用心的,哭喊着,应和着。
“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我认了!是!就是何大将军叫我干的!就是他!他伙同三公,想要谋逆!”
“对,就是皇甫嵩!还有刘焉、王允、徐璆、贾琮、龚景这些刺史州牧,他们合伙起来,勾结黑山贼,想要谋朝篡位!”
“没错!那刘正和太守公孙瓒早就勾结乌桓鲜卑,企图谋反,那首木兰辞就是戏耍圣上的反诗!其实都是卢植和荀爽出的主意!这次卢植回去幽州,就是打算伙同那些汉室宗亲还有士人谋逆造呃!”
然而那些人总是说了一半,突然便有弓箭、长矛飞射而出,取了他们的性命,或是有人暴喝着跳出来,有的侥幸突破杀了那些搬弄是非的人,有的却也死在刀剑之下。
这样的事情很多,围绕城墙边上,还有局部冲突在发生,朝廷军兵戈森寒,杀声震天,风扫落叶般将百姓冲得七零八落,随后暴乱被镇压下来,尸横遍野,严刑逼供的事情便继续发生着,一摞摞有关非阉党官员的罪状被整理起来朝着城内送进去。
赵云甚至看到了一名山寨同僚,此前提前过来探路,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然被抓住绑在木桩上,正有士卒对着那同僚喊道:“张燕在哪里!张燕”
“呸!你们这群龟孙子!敢杀我兄”
指甲突然被连根拔起,鲜血淋漓,那人咬着牙目光血红,“你们等着吧!我等黑山军必当让圣上杀了你们这群狗官!盟主一定会为我报仇!”
“还敢嘴硬!供出张燕的位置!我告诉你,只要你供出他的位置,赏金千两,老子都没这么好的机会娘的,你说不说?!你是不是他的心腹?他是不是与何大将军勾结,还与朱儁、皇甫嵩、卢植、刘焉勾结起来?他们其实都勾结你们这些黄巾贼的余孽对吧?你说出来,就有好日子过!比他张燕好过百倍!说!他们是不是谋逆!”
“谋逆你娘!他们就是要你全家女眷罢了,哈哈哈,他们准备把你全家女眷放在床上”环首刀缓缓入了小腹,那同僚“呃!”了一阵,突然咬住那凑近的士卒的鼻子,使劲咬着,随后被一刀了结,又被那士卒乱刀剁了。
那士卒满身都是血,鼻头都烂了,瞪大了眼睛凶神恶煞地扫视着叫嚷的人群,随后伸手一指,“你,就你!给我过来!”
人群惊慌退散,随后一名妇人被推了出去,空隙间还能看到那妇人怀里抱着婴儿,而那士卒已经迎了上去,赵云捏着涯角枪想要上前事实上他为了上前已经努力了很久,但身后平汉牢牢拽着他的臂膀,没多久,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婴儿被摔在地上,哭声在长矛的尖刺下戛然而止,而那妇人疯了似的朝着士卒冲过去:“孩子!我的孩子!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这群王八蛋”
妇人惨死矛下,令得群情激奋,人群开始朝着前方涌动,有结阵的士卒冲过来杀人,血流成河,人群溃散,赵云也被拉了回去。
一路上赵云红着眼默不作声。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就算救了也是杯水车薪,眼下更应该等着张燕集结人手,抱成一团,但
真的他娘的好想杀人啊!
两人回到一片林子附近,马车旁,蔡怒正跟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在交流。
“好,我明白简先生的意思了。你让凤儿姐注意隐蔽顺便,别让邹姑娘胡来了毕竟是东家弟子,注意分寸真要拦不住,你让南郭兄和凤儿姐以我的名义管教她对,打吧。没事,呵,我上面不是也有简先生嘛去吧,注意安全,记得这里的事情不可为就不要为,性命要紧。”
那小厮与士仁步履匆匆地离开,赵云望了眼蔡怒,与童渊以及十来名护卫说着所见所闻,平汉走到蔡怒身边,望望左右,“朝堂情况如何?”
这一个半月,他们化整为零分兵行动,虽说偶尔也能从路人口中打听到什么,多半却是只言片语,这时算是目睹了整个过程,也知道他们做的事情反倒被阉党利用起来,平汉不免担心朝堂上那些忠臣义士因为此事被阉党赶尽杀绝。
虽说他打听到的情况中,这帮阉党军士威逼利诱已经有大半个月,皇帝却也还没有做决定,但早在半月前,来到雒阳城外的百姓已经破万,朝廷军驱赶了几次,甚至严刑逼供杀了不少人,人数却反倒越来越多,朝着两万涨幅,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便是稍微有一丝动摇,想要安抚百姓,他们也会容易很多。
“听说皇帝发脾气了。”
蔡怒望着雒阳城,目光隐晦间带着一抹担忧,“说是一帮刁民胆敢以性命威胁他杀十常侍,那么改天是不是要威胁他杀家人,甚至要他自杀”
“自杀最好,一了百了。”
平汉笑了笑,目光却微微眯起,“百姓没用,上面的人呢?我还听到何进的名讳了,这帮人这么胆大包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这么说?就不怕何进以大将军的名义领兵过来报复?”
“报复什么,皇帝前几天下旨,封了赵忠平贼中郎将,其他任何人不准插手何进如今闭门不出。圆滑着呢。他肯定知道,这事情他要是插手进去,必然被士族宗亲奉为头领,届时便会被阉党拼着两败俱伤,将他也拉下来,还不如由着阉党胡来,顺带着也能从阉党那里捞点好处。我还听说,中常侍郭胜昔日于何皇后入掖庭晋封贵人一事有恩,去求了何皇后,何皇后让他不要出手”
蔡怒目视那些威逼利诱的场面,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即话锋一转,沉声道:“如今这事情就是笔糊涂账。朝堂上两边肯定在骂来骂去,可生杀予夺都在皇帝,他不将这些自以为是的百姓放在眼里,臣子们哪里敢插手赵忠平贼。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