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事情,孩儿自当听命,可此事德然兄救我啊!”
卢俭一脸委屈地拉过凑过来的刘正,望望围上来的张轲蔡予几人,以及一侧的樊宇等人,朝着刘正附耳道:“德然兄,你来说道说道。我爹竟然要我过去上谷郡,还要我要我娶个胡人为妻!”
刘正一愣,“老师?”
有关让卢俭北上上谷郡,乃至娶亲,刘正倒是知晓一些。
那日他射杀赵昕等人,算是将大逆不道的名头坐实了,卢植虽说知道赵昕纯属诬陷,但当时会在人前将罪名认下来,除了顾及荀氏的名声,不想旁人再被牵连,也是因为圣旨在上,作为人臣,卢植不可能做出逾礼之举。
卢植是有风骨的人,刘正一直明白,此后回到庄府,卢植平日里面对众人倒也气定神闲,像是浑不在意,但私下里也会闷闷不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来是觉得事情转圜的可能不大。
刘正偶尔看到,便会上前安慰一番,卢植却像是认了命般,与他嘱托一些事情,还谋划一些凭着自己身死让故人帮忙,救出他以及庄府其他人的策略。当时说起的时候,还会说上几句交心之言,让刘正往后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刘正感激的同时,知道卢植不相信他,也只能托辞假设十常侍伏诛,与对方讨论一番,也好对方分心不必伤感,于是便将政治清明,乃至废史立牧的事情拿了出来,卢植拗不过,也只能哭笑不得地说上几句。
在卢植看来,一旦废史立牧,幽州真正意义上来了主人,上谷郡的胡市,以及渔阳郡的盐铁生意,那是怎么都要抓起来的。
这方面都是暴利,倒也只能是州牧的人来掌控,但市场这么大,并不可能说一定不能分一杯羹,何况狄人也未必会给州府代表的官府面子,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当地势力从中调好才能好做。
刘正有些野心,何况刘纬台这些天过来时,也与他说过那陈镇被收监后又被牢头偷偷放出去的事情,听说背后是賨人威逼利诱。关乎那几个賨人,陈镇早就交代了前因后果,此前听了陈秀的事迹,陈镇又说不上有实力有心计的人,刘正倒也无所谓陈镇走不走,但那朴胡千里迢迢过来,记恨心之强令人发指,刘正心中忌惮,也有些以偏概全,再想到原来的历史中三国一统后的灰暗岁月,他也打算在上谷、渔阳做点什么。
当然他此时虽然已经杀了不少人,但仍觉得杀戮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手段,内心深处也希望能够尝试同化这些民族,于是对于北上发展也与卢植深入探讨做过一些假设。
上谷、渔阳二郡毕竟狄人众多,卢植的想法是彰显实力之余,初去乍到以联姻为主,让狄人知道这边的态度,从而打入内部,徐徐图之。
当时倒也没有说过人选,也只是说让刘正挑出几个心腹过去处理,刘正也是没想到,卢植竟然有意让卢俭插手此事。
“你不必劝。为师心意已决。他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总不能因为为师服心丧,误了终身大事。便是这三年因为为师服心丧成不了亲,选也要给我选一户人家。”
见卢俭目光若有似无地望向蔡予,乃至蔡予身后的方向上桃园外的蔡孰,卢植目光微微一眯,“不要再跟为父说什么汉人,我便是要你娶个胡人!往后你那家中妻子为父也为善待,至于旁人骂名,为父在前,还能让你操心不成?”
卢植态度坚决,但事实上内心也颇为无奈。
他与卢俭几个月不见,并不是没有关注卢俭。对于对方昔日初来乍到调戏蔡孰,乃至后来与蔡孰为伍的事情,不是没有听说过。
虽说知道卢俭不至于真的堕落到如此程度,猜测着也有其他的原因参杂,但如今蔡孰的身份卢植已经知晓,自然不希望卢俭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甚至连卢俭在蔡孰身边学习都让他颇有芥蒂,于是也有心让卢俭找个地方换换心情。
何况,此时刘正的谶语已然实现,关乎刘正所说,事实上卢植也极为敏感,他总觉得刘正对胡人很在意,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也希望能够做点什么,顺便探探刘正的想法到底是不是都是真的。
这时事实上也就是让卢俭过去探探路,他甚至有心服完心丧,便亲自过去镇守上谷,也好多了解异族,尝试着做些功在千秋的大事。
“可伯珪兄决议铲除蛮夷”
见刘正没有过多维护,卢俭嘀咕了一声,被卢植一瞪眼,又瞥了眼蔡予那边,一脸无奈道:“爹”
“打探地形,提防蛮夷,乃至他日图谋开疆扩土,这等惠利子孙的大事,便这么令你可耻?”
卢植神色凌厉,卢俭突然变色,一脸兴致盎然道:“爹,你早说不就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孩儿愚钝,孩儿愚钝了。”
卢俭还要拱手,卢植不耐烦道:“其余诸事,等在那里安稳下来再联络。樊宇,你们立刻送他过去。勿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樊宇抱拳称诺,随后带着其余护卫跟着突然想走大道的卢俭离开桃园。
到得桃园外,卢俭望望在他过来时走向马车的蔡孰,想了想,与在此等候蔡予回家的蔡术打过招呼,便也过去马车上与蔡孰阳氏唐氏等人一番道别。
众人走下山时,中途倒是遇到三名大汉与一名年轻人上来,待得樊宇与一领头的大汉打过招呼,听闻是去而复返的黄昌后,卢俭望了几眼,觉得这名字耳熟,但心中有事,也没有多想,此后到得山下,上了马车,他望望桃园方向,微微捏紧了车帘,嘀咕道:“父命难违”
片刻之后,马车启动,他探出头道:“樊大哥,劳烦你去城内通知一声伯珪、玄德二位兄长,便说我北上了。哦,与玄德兄多说一声,昔日雒阳与我兄弟二人谈心,至今许久不见,便说我甚是想念。还望他随伯珪兄过来募兵的时候,与我一叙。关乎住址,异日我会通知。”
答应声响了起来,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卢俭闭着眼睛靠坐着,自腰间摸出一块木牍,幽幽叹气道:“爹,长兄若父,你别怪我啊我就是忽然觉得,我也想要最好的了。你不给,那我不要她了。但我总得任性试试,看看是不是能比他任性起来更让你宠爱有加。”
抱歉抱歉。硬盘坏掉,资料都丢了已经确定弄不回来了,也只能重新整理写过的东西,慢慢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