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辽东,自然需要详细规划,尤其是此事占主导位置的其实是刘虞。
刘虞向来不喜欢劳民伤财、大动兵戈,卢植等人只能将轲比能、蹋顿、公孙瓒,以及公孙度可能有的反应全都计算在内,更事无巨细地规划一番,以便于能够直接说服刘虞答应此事。
过程中,刘政与田约等人自然也问了怎么说服蹋顿与轲比能出兵的问题,但卢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叫众人相信刘正与荀攸。
众人见卢植说得成竹在胸,也觉得卢植阅历丰富,又最了解刘正等人,甚至抛却次子都要支持刘正,既然他有把握,众人也只能暂且按捺下内心的好奇与猜疑,决定拭目以待。
此后众人说着,便也转到了蹋顿为什么会过来的原因上,阎志知道的不多,事实上寇娄敦还是他们来到上谷之后赶上来的,众人一番讨论找不到原因,便也只能放下,又商量起刘虞身边可能支持出兵的人来。
而事实上,另一个毡帐内,刘正也在好奇蹋顿过来的初衷,在荀攸也摸不着头脑之后,就问起怎么说服蹋顿和轲比能出兵。
“你管他们出不出兵,只要刘使君答应出兵,这仗就一定会打。接下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真以为刘使君会把兵权给你?他要不要过清闲日子了?”
荀攸侧躺在床榻上,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轲比能和蹋顿他们会趁机抄略幽州,不管他们是否心怀叵测,暂时对刘使君还是挺客气的,如今知道能赚钱做生意,再敲打几下,会老实的。”
他打了个哈欠道:“何况在刘使君眼中,他们的威胁还不如公孙伯珪来的大。刘使君巴不得你牵制公孙伯珪呢,兴许你根本不用参与,还得看着公孙伯珪南下,至于谁领兵么尊师这次兴许便是自投罗咯。”
刘正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反应过来,疑惑道:“敲打你之前就说让我在轲比能与蹋顿面前立威,到底怎么做?说出来让我帮着合计合计啊!”
“合计什么?什么都要合计,还要我干什么?你便只管做,我绝不会害你,往后等你有了官位,再合计不迟还是说,你这趟出门,觉得小有收获,便想着端了我的饭碗了?荀某第一次用计啊,你能给我一个好心情吗?”
荀攸眼神幽幽,看得刘正脸色一滞,就见荀攸将薄毯盖在身上,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失笑道:“你还别说,或许我真比你先一步得到官位。”
“嗯?”
“你想啊,你这刚出门,又是帮助公孙伯珪得了蓟侯,又是招惹轲比能,如今蹋顿还送上门来”
荀攸躺下来望着帐顶,眼眸有些戏谑,深笑道:“这里可是上谷与代郡的边界了,普富卢与蹋顿可不对付。要是两边打起来,牵连的可不只是乌桓,你说刘使君急不急?他一急,不能沾上你,不还是得找个你身边的人扶持一下来稳住你。或是文若叔父,或是我,你猜他会选哪一个?”
“那绝对是文若”
依照刘虞不兴兵马的性子,绝对喜欢相对擅长治世的荀彧,刘正想着,挑眉道:“涿县令?”
“你信不信”
荀攸突然扭头,“是涿县太守!”
刘正愣了愣,正要开口,门外郭宵过来说蹋顿邀请,荀攸朝刘正摆摆手,闭眼笑道:“稳住他,谈天说地,问问来由,甚至说说跟那染涟的婚事,绝对不要提一句方才的打算。连日赶路,我先睡会儿,等子干公他们商量好了,我再去补充补充。对他们,你也暂时什么都别说,给季匡公和太史子义一点神秘感,勾起他们的好奇心。等我将罗罟做好了,就收了他们。”
罗罟便是罗,捕鸟用的,刘正听着啼笑皆非,随后针对染涟的事情辩解几句,便走出门去。
刘正出门之后,自有人通报给在一个毡帐内的几名鲜卑首领。
众人早有商量,这时知道刘正出去营地面见蹋顿,你一言我一语,不久之后,便进了轲比能的毡帐。
毡帐内轲比能与苴罗侯正聊着什么,轲比能对待族人向来平易近人,便是苴罗侯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了脾气,事实上平时也很好说话,于是众人也不客气,有人直截了当地说道:“大人,那刘正自恃勇武目中无人,竟然还直说要我等与乌桓两败俱伤,虎狼之心昭然若揭。如今他过去面见蹋顿,蹋顿又觊觎我鲜卑领土已久,此次过来定然是别有用心,两人若是有所图谋”
那人脸色一肃,一旁有人狠声道:“不若我等先下手为强,将蹋顿与刘正一举歼灭!”
轲比能一愣,嘴角微微一勾显得有些谦和,随后与笑容玩味的苴罗侯对视一眼,笑问道:“蹋顿有所图谋那你们说说,他图谋什么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