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缠住他们,别让他们走,这样他们的骑兵暂时冲不进来!云长!苴罗侯!苴罗侯人呢!你们带人去去你娘!你们带人去掩护益德!郭宵,你带两个人掩护算了!枪,枪给我!都给我顶住了!给我一刻钟的时间!”
刘正的喊声在前方响起,轲比能愣了愣,听着关羽“大哥!大哥你带上我啊”的呼喊,急忙跑过去,模模糊糊看到关羽被人逼退进来,急忙扶住关羽,捅死一人,随后语调有些不知所措地问着刘正的去向,就听关羽道:“大大哥去斩将了”
轲比能闻言脑子里嗡然作响,听着前方马蹄声无数,还有关羽张飞各自勉励袍泽,喊着“我们顶住!防御为先!都防御为先!谁也别死了,撑住这段时间,咱们一定能赢!”诸如此类的话,有些荒诞地望望身边帮愣神的自己杀敌的苴罗侯
我们能赢?
这帮疯子啊,这得多大的自信
另一边,听着张飞等人负隅顽抗的喊声,置鞬落罗跳下马,啐了一口,“呸!不识时务!”,感觉到那群下了马的手下在撤退过程中,被刘正轲比能的人逼得或是脱离不掉,或是乱了包围圈的阵型,眉头紧皱,还想着要不要连这些人都给解决了,就听左侧一处包围圈突然漏了一个口子,有道黑影闯出来,大喊道:“某家刘正在此!谁是主将!给老子出来,单挑!”
“白痴啊你!”
置鞬落罗破口大骂,随后朝着前方的手下挥鞭大骂起来,“一帮废物!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啊!连个人都杀不掉,要你们何用!”
“叔父”
蹋顿变色劝道,还想凑近置鞬落罗,置鞬落罗一把推开,“我要杀了他!留着此人,必是心腹大患!”
“置鞬落罗!”
寇娄敦大喝着凑过去,置鞬落罗沉声道:“权衡权衡你们清醒一点啊!大汉多灾多难,将要倾覆,正是我等开疆扩土的大好时机!如今再韬光养晦,错过了机会,那便是我等自甘堕落!”
蹋顿一愣,置鞬落罗指着前方,掷地有声道:“蹋顿!你听!你仔细听听!他就是一个人!他们的人喊的再好听,那也是被我们包围了!我们不弱!真的不弱!我们能做更多!而此时便是立威的机会!”
他的声音有些压抑,并不重,但气势俨然到了顶点,“只要开了这个头,我等此生都不必再仰人鼻息!这幽州沃土,将会是我们的!并州、冀州,只要开了这个头,都将会是我们的!”
众人一怔沉默,凉风中,厮杀声激烈地鼓荡着,浓厚的血腥味飘过来,置鞬落罗仰头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双臂大展:“我乌桓做了数百年别人手中的刀,还要被肆意唾骂诋毁,为什么不能成为握刀的人!我等客居他乡已久,为什么不将这里变成我们的家!”
他扬鞭指了一圈草原后,顿了顿,沉声道:“我不瞒诸位!此行来之前,我与蒲头的人已经联络过了!”
在众人的哗然之中,置鞬落罗不卑不亢道:“没错!我是与蒲头、步度根交好!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蒲头、步度根,也需要仰仗难楼大人,这次不是他们的人做的!而既然蹋顿也说不是他,那会是谁?只有汉人!只有他们汉人!刘伯安是勤政爱民,但他真的就不当我们异族了?即便不是他,那公孙瓒呢!他要南下了!他南下之前,难道不会铲除异己!”
众人或是沉思,或是惊呼,置鞬落罗点头道:“我觉得是他,一定是他!如果连一方部落大人的死我们都要忍气吞声,那我们与猪狗有什么区别!如果这么大好的局面,我们还要不争不抢!那我们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语调高亢起来,置鞬落罗大喝道:“告诉我,你们,是猪狗吗?!”
众人沉默之中,远处有马匹痛嘶、人影惊呼,置鞬落罗扭过头,皱眉望过去,眸光映着月光,冷冽如水,“既然不是,那我等为什么要让自己在难楼大人的死因下相互猜忌,放着大汉的领土不要,在家里面自相残杀,自取灭亡?何不与鲜卑、南匈奴联合,抢,他,娘,的!”
一字一顿的话语在诸多首领的耳畔回响,众人隐隐热血沸腾,有人激动地附和起来,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暴喝,“蹋顿,你个狗娘养的,我知道你在那里!你当真见死不救?!”
“刘德然!你休得放肆”
寇娄敦大喝道,就听得刘正所处的位置那边又一声马匹痛嘶,随后突然有风声呼啸,月光中,有凛冽寒光一闪而逝、迎面而来,寇娄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随后耳畔“噗”的一声,半张脸随即在徒然间湿润一片。
“嗬嗬是他,他能打赢我们一定是他杀难,难”
“嘭”的一声,有人倒下,寇娄敦望着一根明晃晃的长枪贯穿置鞬落罗的胸口,脑子里一片混乱。
“置鞬落罗!”
“刘德然,你敢杀了置鞬落罗大帅!”
“刘德然,你要杀寇娄敦大人!都给我上!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啊!”
暴喝声乍然自身边此起彼伏,寇娄敦下意识地望望蹋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扑倒蹋顿避让开去,下一刻,又一根长矛直挺挺地刺在置鞬落罗的大腿上,寇娄敦头皮发麻,却终于反应过来,怒喝道:“给我上!杀了他!杀了”
话音未落,前后左右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呼声来,但这一次不再是群情激奋,反而有些慌乱起来,人在询问、惊呼、叫喊,马队也突然有些慌乱,随后不久,寇娄敦扶起蹋顿,听着众人的喊声冲到马队边缘,望向东面的黑暗,就听遥遥的,有声音自那边荡过来,“义之所至,生死苍天可鉴,白马”
“是白马义从!是公孙瓒!我们中计!中计了!”
有人大喊,随后仓皇而逃,于是更多的人开始逃窜起来。
寇娄敦听着蹋顿企图维持秩序的大声叫喊,一边拉着蹋顿走向马匹,随后不久,他跳上马,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置鞬落罗,又望望那边还在与人厮杀、唾骂蹋顿的刘正所在的方向,看着不断有黑影矮了一截,不寒而栗地驱马护着蹋顿,招呼着众人离开。
过程中,倒也感觉蹋顿似乎望着东方有些走神,但没过多久,还是语调复杂地喊着一声“驾!”,驾马向北面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