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肯定要带人一路追杀,竭尽所能地将这些人留在此处。尤其是在此时,让我等出师不利、丧失军心的时机,他不会错过!甚至还会突袭去提醒莫护跋配合围杀!”
蹋顿脸色愈发凝重,“这个我自然猜想过,所以有安排了。只是,便是他们倾覆全军之力,那又如何?不过区区黄巾,我提前提防,还能没有成效?便是田楷之流,不敢轻举妄动,未必不是黄巾军不堪一击!兴许他根本没想过来攻打好,我便暂且信你他们会夜袭,你便直说吧,不必借此数落我了。”
“怎么,揭你短处,痛了?”
颁下呵呵一笑,喝着酒走到案几旁,一张脸浸润在黄橙橙的火光中,目光明亮至极,“这次他们有可能倾覆全军之力过来阻拦,你能推算。那么,他们会一路上不断骚扰追袭,乃至偷袭粮草,你也该设想过,你想出抵挡的办法了吗?”
“稳扎稳打,还能怎么样?”
“呵,于是让他们有隙可乘了。”察觉到蹋顿深呼吸了几次,颁下也不由敛容,正色道:“我让你打得狠,那是对其他人,你觉得田畴这帮人会怕你狠?他们只会比你更狠!到时候你走的慢,他们就咬死你。便是我等几万人如龙似虎,也真的走到右北平被苏仆延大人接应住了,这头狼也已经遍体鳞伤何况,若被田楷拖住脚步,还真不一定能走到右北平!再者,广阳郡尚有刘正以逸待劳,你信他真的仅有四百人?!”
那最后一句问话舒缓而阴沉,蹋顿敛容瞪向颁下,“你要我千里奔袭?还是让寇娄敦在此坐镇,而我舍弃这些族人随你一同自荒漠回去?这都不是上策,甚至中策都算不上!”
蹋顿知道大军不可能一同回去荒漠,要不然可难说莫护跋与素利那些人会做些什么蠢事来,而且他们不战而退,不仅有损军心,普富卢与蒲头等人往后也会看轻他们。
但要他舍弃这些人,往后他这大人也不用做了。虽说他原本就是在帮助楼班打理,但楼班年纪尚轻,他其实也知道众人如今心甘情愿归他们部落管辖,一半是丘力居余威尚在,另一半也是他有些能力。
而如果他不战而退,那往后的名声可就一落千丈了,到时候不仅他颜面扫地,甚至楼班他日能不能再掌控乌桓三部都有问题。
“哪里有上策?!虎狼环伺,敌意四起,本来就没有上策。我如今想跟你说的便是中策。千里奔袭!你只能千里奔袭!唯有如此,你才能有一线生机,要不然”
“可公孙瓒的人在此处也不过是你我臆测,若他们不来,我等是不是可以稳扎稳”
“他们一定会来!”
“若不来呢!”
“那也得千里奔袭!一俟他们堵住居庸关,大家更难!这次不是如以往那样他们准备不及的时候,他们明显有备而来!你要是不快,他们”
“汉人不都求名正言顺?如今我等的谣言传出去了,他们也肯定知道刘正诡计多端,若我等杀的狠了,再有普富卢与蒲头他们配合,屠他们几个城,到时候”
“下雨啊我的大人,你前进的脚步本来就不比以往会快!屠城还得攻城,更给了他们蓄力的机会,此次真的不是求稳”
“那我就先破了他们宁县的黄巾”
“你是不是以为我侮辱你了?!我在实事求是,并未有意气之争。我知道你一向以稳自傲,但此次刘正与公孙瓒皆非稳妥之人”
“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今夜,就今夜,他们要是敢来,等我杀退他们,再来问你如何行军还有,颁下,你记住,我从来不以稳自傲,我傲的是我以稳妥在这等年纪统领数十万人了!还各个归心!如今你却以田楷与这几万乌合之众诋毁于我,说我必败,我很生气!”
“哦。那好,我先回去了。趁早让那边起兵援助你。”
门帘突然一起,颁下雷厉风行地走出门,寇娄敦进去时,火光中蹋顿坐在床榻,黑着脸凝望放在床边的马蹄铁,片刻后,猛地将马蹄铁砸在地上,“寇娄敦!你火速带兵集结五千骑,今夜偷袭宁县,杀了马台等人!如若不然,提头来见!”
寇娄敦急忙肃容,刚抱起拳头要答应下来,营外突然有喧闹声响起,片刻后,有激烈的号角声吹了起来,遥遥的,自东南西三方有微弱模糊的声音荡过来。
“义之所至,生死苍天可白马为证!”
蹋顿身躯突然一震,随即抽出弯刀,弯刀寒光四溢,幽幽暗暗中那目光亦是森冷无比,“一群贱民欺、人、太、甚!”
呃,昨天有急事断更了。会补上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