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干什么?不会真准备下毒吧?”
耳畔突然响起一名士卒的提醒声,公孙瓒望望那边用胡语骂得难听的一群乌桓骑兵,又见有方阵前方有一只小队脱离方阵,朝着营地南边的水河岸过去,眉头顿时一皱,将手中一个据说由刘正提倡用来喊话的喇叭状的铜器放下,随即沿着台阶下了望楼。
杨凤跟着爬下去,到底后问了一句公孙瓒去干什么,公孙瓒一边朝着南面营地疾跑,一边大喊道:“怪我。方才跟你聊石灰,多说了几句瘟疫,这不一直想着这事,把给冠军侯报仇都给说进去了乌桓一众当是也想到了瘟疫一事,这要真气疯了从河岸对面去上游投毒,咱们便是打了井也没用,全完了。”
“不会吧那他们不是也”
“乌桓自从与我汉民接触以来,学了不少,不乏智者。我等此次就是准备让他们抛开乌桓的身份,彻底成为汉人,聪明人能看透,看得越透,却也想的越多。此时我等有备而来,那帮人不能一鼓作气,聪明人觉得我等是主谋之一,索性疯一把,宁可繁琐一点,自郁筑鞬部落留居的那小村庄边绕远路打水过来,也要敲山震虎,也并非不可能的。”
杨凤脸色一紧,就见公孙瓒拉过一匹马跳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笑罢了。蹋顿一众足以让他们投鼠忌器。我便是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此次他们当是要安营扎寨。既然骂阵没多少效果,那就只能找机会打一仗了。举旗吧,让大家歇一阵。愿意骂的换批人继续上。”
杨凤急忙过去传令,这边公孙瓒拍马掠过一个个营帐,触目所及,不少营帐中都堆满了这两个月中从各处运过来的圆木、箭矢、长矛,及其它军械,粮食更是满帐的堆着,此外,甚至还有几口井打在营帐里,用来麻痹敌人,也好以水源枯竭为诱饵发动战争。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北方水源并不丰富,有几口井没打那么深,便成了枯井,公孙瓒留了下来,准备看看形势,到时候以此挖几条地道、壕沟,做点兵不厌诈的事情。
他骑马到营地南面,附近有几个营帐内有工匠在忙碌。
六天前一场大雨,有一个营帐中设立的支架因为地面湿润倒了一根柱子,里面装油和秽物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因为涉及战事,不得马虎,公孙瓒索性让人将附近一片储藏罐子的架子都重新加固了一番,没想到至今没有完成,他想着战事开始后,这些东西消耗也快,便提醒了一句着重用那批没加固过的营帐里的罐子,指挥那些工匠带些士卒去检查一番附近的栅栏,随后便上了望楼。
视野中,远处那些乌桓人到了河岸明显是在取水,更远一些、那些乌桓骑兵方阵后面,隐隐约约似乎也有不少人在方阵与河岸两边来来回回地用车打水。
“驻扎在这边?跟咱们十里地不到啊”
公孙瓒挑了挑眉,听着身后动静,见杨凤上来,随即笑了笑,“平日与马匹相处,你可知道有一种东西,会一直搅乱马匹做事?”
杨凤心知公孙瓒又是在提点自己了,表情一敛,随后有些尴尬地迟疑道:“吃?”
“”公孙瓒回过头,憋着笑容,望了望那些骑兵方阵,以及热火朝天的运水景象,眼眸微眯,“苍蝇。苍蝇会在马屁股上飞来飞去,马要做事,又要用尾巴赶苍蝇,会分心。”
杨凤呼吸一紧,“蓟侯的意思是我等出去”
“嗯,他们不是敢还嘴么。把十驾炮车给我移到这边来,距离不够,再往营外挪,一直到能打中河水为止。再把东面的拒马给我移开,一千人持盾,一千人持弩寻衅一番。此外,两千骑兵随时待命,什么时候冲锋看我手势。”
公孙瓒一拍护栏,脸色狠厉起来,“方才某家射鹰,他们定然在猜我等有多少黄间,此番我等寻衅一阵。他们若是敢上自然是好,若是有所顾忌,此后士气低落,破敌指日可待。”
他说着,眺望了一眼北面的沮阳城墙,“啧,早知道这么顺畅,不应该将围城的人马都撤了。此番露了底蕴,兴许就被尾敦趁机自其它两个城门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了。说不定,还会让他有了更多的心思”
杨凤倒像是没听进去,与几个士卒同时脸色古怪地望向公孙瓒,“蓟侯这是打算让他们吃咱们的我等反倒要投毒了?”
“嘘。别说话,是油,是油知道吗?昨日刚大吃大喝过,别搞得我想吐。尤其是尾敦那鸟厮送过来的酒本就一直让我恶心。”
公孙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忍俊不禁,“按照惯例,我等以往行军打仗也会大概处理一番,保持营地清洁,亦或用于攻城之用,倒是没想到,德然关乎防疫的典策中有关秽物的处置,竟是让我等有了更多次数的攻心之计。啧啧德然果然是阴险狡诈之辈,杨校尉,我等还是得引以为戒啊。”
看公孙瓒一脸戏谑的表情,杨凤等人齐齐点头不止,脸色却也有些轻浮起来。
随后不久,营地东面、南面的拒马被拉开,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千人形成的盾墙在营地东面铺开来,还有一千人躲藏进盾墙之后。
与此同时,营地南面外,十辆跑车蓄势待发,还有不少士卒神采飞扬地来来回回拿车运送着一个个罐子。
在尾敦、乌延等人齐齐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十辆跑车突然齐齐发射,十个罐子沿着长长的抛物线摔向河水,啪啪啪八个罐子砸在水上爆裂开来,河水顿时乌黑一片,又被冲着稀释在河水里。
随后,营地东面的两千士卒大喊起来,“乌桓狗贼,缩头乌龟!尝尝我等的燥矢吧!乌桓狗贼,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