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一方县令如此忌惮?”刘正挑了挑眉,忍不住望了眼南面,“这就说明能够就近威胁到他啊离间计,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黄邵点点头,“我问了赵昱的人,那贪至王所知不多,不过能确定杨县令并非足智多谋之人,贪至王与苏仆延的秉性也并非如此,应当是出自此人。就是不知此人到底是谁的人,又为何与乌桓、王松、公孙度三方联手”
他顿了顿,皱眉话锋一转,“刘公子,如今公孙度与王松、乌桓联合已经露出马脚,昌平一事,定会让他们有所警觉。昔日文若兄书信提过,不动则已,动若奔雷。可依照当下的局势,倘若公孙子度被设计,只怕会遭了公孙度的毒手,我家主公身在沮阳,也”
他又望了眼战场,“此战马匹伤及众多,还能聚拢的不过一万有余的骑兵,便是在乌桓一众中能够再拿到一万匹马,两万人分兵两路,星夜前往,单是主公那边,军都、居庸关,沮阳城,便有三关要闯。如今王松、苏仆延不在,只怕都跑去针对主公了,我等多拖一日,主公无疑多一份危险。可疾行不停,乌桓以逸待劳”
单经也眉头紧皱,“若沿途休息,稳步向前,便是沮阳城中诸多兄弟出手,乌桓势大,主公只怕再者,我等一万要面对七万,乃至更多的人,稳亦必败。”
“兵贵神速哈,既然他们都说了,我便不压着了,雪上加霜一番。”
荀攸朝着附近集结的黄巾军抬了抬下巴,“这边也得考虑我等的粮草是勉强能维持一段时日,但也并非长久之计。便是自其他各县城中去抽调这方面来考虑,如今各方城池早已城禁,会不会配合还是个问题,便是配合了,想要抽调足以满足这些人的粮食,也不可能快,乃至根本满足不了。”
“而这段时日,一旦有人闹事,城内城外这么多人,很麻烦的嗯,我相信仲豫、伯朗二位叔父与宪和兄能稳住民心,可空口白话顶多起几日作用。如今战事方休,城外黄巾军精神本就不好,营啸都有可能,更遑论他们心知肚明粮食不足了还有担心黄巾军抢粮抢钱的百姓主公,你说为之奈何啊?”
荀攸想起杨县令的口头禅,又想起这口头禅汉高祖也经常说,这时饶有兴致地对刘正开口道。
见三人望过来,刘正沉吟片刻,“子度不去管了,他应该死不了,伯珪兄被围才是重中之重公达,你与单兄将西城门的骑兵扩充到一万,装备能配的都给我配齐了。再将所有的马给我召集起来,不管驽马田马还是战马,城内能收多少,都收过来,出高价的大不了记账上。此外,那些马上都背上石灰、黑油,水只要能让它们一直跑到沮阳,其他的不用管。”
黄邵与单经愣了愣,荀攸眉头一挑,“虽然不信你对青云的能力能到如此程度,但实则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望向凑过来的黄邵单经,笑了笑,“只要快,且有一半马群听话,绕过军都不成问题,居庸关障塞年久失修,乌桓又不善工事,以飞马阵突围,绝对有奇效,此后以一万人之势,足以自居庸关开始,令得乌桓奔溃,再之后,便是以居庸关大败令得乌桓人心浮动,派两三人飞马宁县通知莫护跋,再由两日前我等叫平汉所率五千黑山军自南面夹击,加城内黄巾、黑山策应。骑都尉定能救出,而且,大局能定”
说到这里,荀攸倒也迟疑了一下,望望刘正,“这些黄巾军倒也能派出一些人阻拦军都城可能有的伏兵可公孙度在渔阳的人,这是个麻烦,倘若邹校尉在就好了”
黄邵像是想起了什么,疑惑道:“话说,邹校尉去哪里了?此前我等在渔阳见过一次,之后他带人翻越卢龙塞而去,还带走了公孙子界莫非千里奔袭?可人呢?我就看到他们去了两三百人。这么点人前去攻占辽东?”
“两三百?”刘正与荀攸一愣,荀攸眉头一皱,“文若叔父说的两三万吧?莫非是怕人多眼杂,分兵而行?”
“不对。若当真有动作,乌桓绝对不会毫无所觉,还如此来势汹汹。我若没记错,他昔日曾请过鲜卑攻打北地郡造反羌人。其中就有弥加的人。”
刘正目光闪动几下,笑了笑,“看来轲比能要我帮着他攻打鲜卑东部的事情可以免了也好,让他安心对付蒲头他们。”
“蒲头他会如此问,也是觉得蒲头不用对付吧?”荀攸莞尔一笑,“待得和连之子骞曼四年后成年,西部不攻自溃。你若毁约,可未必不会让轲比能怀疑你另有心思。”
“怀疑什么,我跟他都知道对方的心思再者,他一定得打蒲头不是吗?”刘正笑容玩味,城门下突然一片轰然。
他望过去,就见荀表等人已经开始放粮,人群上去哄抢起来,此后被赵昱带人镇压了下来,有人哭喊着跑过来让他做主,刘正让李彦那些人过去安抚一阵,回来又道:“粮草的时候得解娘的!白痴啊!谁动的手!”
远处突然有人呼喊,说着染莲被打的事情,刘正烦躁地瘸着腿跑过去,城门下、摆开的长案旁,人群混乱,到处有人抢夺着稀饭热粥,还有人连缶带瓮的端了出来,争得不可开交。
临近城门口的位置,也有人簇拥在一处呼喊着“打死这个乌桓细作!”、“贱人!还敢为乌桓说话!我大汉跟你们势不两立!”、“杀了她!给我大哥陪葬!杀了她!”之类的云云,刘正冲进去,拉开那些混乱的人,“住手!都住手!都他娘给老子住手!”最后一句话中,刘正已经进了包围圈内,待得看清楚场景,猛地捏着一人的手臂、甩着那人砸向旁人,随后一把将染莲搂在了怀里,抽出中兴剑,一剑捅在还打算冲上来的一人肩头,怒喝道:“谁再胡来!别怪刘某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