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程自渊便与萧安然一起，准备骑马回到军中。　　　　程自渊见到了久违的家人，目若灿星，神采飞扬，状态十分不错，萧安然眼尖的看见了他腰间的荷包，小小的青色一个，上面十分简单的绣了几根竹子。　　　　程自渊自然也注意到了萧安然的眼神，他有些炫耀一般的说道：“这是我妹妹绣给我的。”　　　　说罢，程自渊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得意过了头，妹妹绣给自己的又怎么样？上将军要什么样的荷包没有？多少精巧的绣娘都能绣出来好不好。　　　　好在一向冷漠的萧安然今日十分捧场，点了点头对程自渊道：“是不错。”　　　　程自渊这才收回了心间的紧张，上将军虽然看上去冷漠，但却意外的是一个捧场的好人嘛。　　　　萧安然回到了军营，拿出了一本兵书，看了片刻，才唤来了一名心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这心腹以为自己幻听，看了一眼萧安然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上将军让他动用程府的眼线去调查一个小姑娘最近的日子过的如何？　　　　只不过，萧安然一向在他心间威严惯了，他也不敢问太多，只点了点头，按萧安然的吩咐去做了。　　　　程自渊带着萧安然来程府住了一夜，对于程府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程老夫人开始将精力放到了调查到底是谁让主使着着这小丫头捧着栀子花撞上何婉儿身上的事，可还没等程老夫人调查明白，这小丫头便畏罪自杀在荷塘之中。　　　　程老夫人一怒之下，派人查到这小丫头的家中，却发现这小丫头的家中人早已经人去楼空，而之前听说她的哥哥曾欠下了大笔的赌债。　　　　这是为了给哥哥还债所以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程老夫人派了人去追这小丫头家中人的行踪，可是这行踪似乎被人有人掩盖了，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何婉儿过敏一事已经到了死角，成了一桩无头公案。程老夫人对那幕后人憋气，却也无可奈何。　　　　程若凝将此事细细说给程若菡听，程若菡似早就猜到了结果一般，只耸了耸肩道：“找不到谁指使的没有关系，只要祖母与姐姐信任我便好了。”　　　　程若凝可没有妹妹这么乐观，这幕后之人今天能不动声色的将这么大一口黑锅背在妹妹身上，明天便能对她做出别的什么，不揪出来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查不到原委，程老夫人有些无奈，她只好将此事放到一边，却不料几日之后，那小丫头的一家人被人捆着扔进了程府的院子。　　　　程府的下人们吃了一惊，连忙将这一串粽子们扭送着去了程老夫人那儿。　　　　程老夫人派人对这几人严加审问，这几人呜呼哀哉，却只能说出小丫头被人收买撞上何婉儿一事，至于是谁收买了，连他们也不知道。　　　　小丫头死无对证，她的家人又一问三不知，程老夫人实在生气，派人从头到尾的搜这家人的东西，最终搜出了一点点端倪，这家人身上有不少银子，而这银子上刻着的是赵姨娘娘家商行的印记。　　　　“好一个赵姨娘。”程老夫人气急，将茶杯信手摔在地上，赵嬷嬷与文秀在一旁都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的低着头。　　　　只是如今小丫头死无对证，而刻着赵姨娘娘家商铺印记的银子到处都是，倒不是全能证明这事便是赵姨娘做的。程老夫人就算心中疑虑是她，也只能将此事忍下了，只不过她强硬的对下人下了封口令，这小丫头撞上何婉儿是巧合，与程若菡没有任何干系。　　　　程若凝大概知道一些内幕，便偷偷的与程若菡说了，“妹妹，此事真是赵姨娘做的不成？”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开始与程若菡商量一些事了。　　　　“当然不是。”程若菡用手指碰了碰她厢房里开得正好的栀子花道，“哪儿有做坏事还留下把柄的？”　　　　“那是……”程若凝看了看宋姨娘的方向，面色有些凝固，母亲在世时曾与她说过，最需要防着的便是她了，可是母亲去世之后，她一直老老实实没有异动，如今怎么就突然出手了？　　　　“身份也够，可是就是不能扶正，连我都为她感到憋屈。”程若菡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祖母顾忌到我们，只怕她也能被扶正了。”　　　　“她也能被扶正？”程若凝颇有些嘲讽，“当年可是她宁愿断绝与家中的关系哭着闹着要给父亲做妾的，若不是父亲心软，见她无家可归便收留了她，她如今还不知道在哪个尼姑庵里呢。”　　　　说完这句话，程若凝心中微凌，为父亲付出了这么多，她甘愿只在妾的位置么？这么多年来，她的父兄在朝堂上节节高，骨肉之间哪儿有刻骨的仇恨？只怕也会帮她一把吧。　　　　“所以见一个身世如此低却能以后做程家二房主母的女子出现了，她便忍不住了。”程若菡拿着剪刀，仔细修剪着花枝，“找不到证据的，就算找到了，所有的证据也会直指赵姨娘。”　　　　“就这么让她白白占了便宜？”程若凝有些咬牙切齿，可是母亲曾对她说过，在后院之中不能只争一时输赢。　　　　“这有什么便宜可占的？”程若菡漫不经心道，“没有何婉儿，还有其他人，总归不是她。”到那个时候，她见着父亲娶其他女人为正妻，还要对身份不如她的女人行妾礼，这才是最大的折磨。　　　　程若菡能猜到的，程老夫人也能猜到，只不过如今宋姨娘的父兄在朝中都有要职，宋夫人还送过贵重的年礼到程府，摆明私下还是要认这个女儿的，她倒不好对宋姨娘太过于大动干戈的审问，只能将此疑问记在心中，等以后再徐徐图之。　　　　如今不好动，并不代表不能敲打。　　　　程老夫人寻了个由头让赵姨娘与宋姨娘两人抄写三卷佛经十遍。　　　　这抄佛经的事必须要心静，且有许多的规矩，从茹素到不能出门，简直是将人禁锢了起来。　　　　“老夫人这是发了什么疯？”赵姨娘完全不知自己已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只与宋姨娘抱怨道。　　　　“谁知道呢？大概是老夫人最近心情不好。”宋姨娘一张平凡的脸上平静无波，唇边却带着微微的笑容。　　　　可老夫人以前从来不揉搓妾室的，赵姨娘还是心中疑惑，但与她交情不错的宋姨娘却不肯再吐出一个字来了。　　　　“原来以为她是个老实的，如今我看啊，是个有城府的。”程老夫人看着赵姨娘与宋姨娘一起走出去，皱着眉头与赵嬷嬷说道，“看来得找一个能压得住她的。”　　　　赵嬷嬷不忍看主子再为小程大人的事担心，只笑着说道：“能压得住宋姨娘的，眼前不正有一个么？”　　　　“对，对。”程老夫人想起了柳曼蓉，面上带了几丝笑容，“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柳曼蓉的弟弟十分有出息，在朝中居了要职，娶的妻子母家也十分得力，柳家在他的努力下，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