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溪并不知道,褚青川和祈国富带着孙菊香去报官的事。
或者可以说,她在秩序丧失的末世待了那么久,从刚开始的耳濡目染,到最后的身体力行的逐渐融入。
当生存都是问题的时候,什么道德、什么法律,什么良知,那都是禁锢在灵魂上的枷锁。
当你身处一个人吃人的乱世,还一意孤行的坚持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会使你死得更快,死得更惨。
末世是个大染缸,池溪就算是块白布,她也很难独善其身。
如果不想坐以待毙被别人吞食,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她就是这样慢慢被那个凶残的世界同化,磨灭了最后一丝良善,逐渐变得冷血,并且睚眦必报。
在一次次的挥刀砍向敌人之时,禁锢被打破,被粉碎,一点点的烟消云散,离她而去了。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池溪和祈以安这小崽子虽说在镇上也生活了两个月。
但是她平日除非必要,没事一般不出门,跟镇子上的那些人也没有摩擦,自然看不出来什么异样来。
后来这小崽子伤好之后,她俩就回到了山里生活,远离人群。
没有礼法的约束,她的是非观念并没有得到什么修复,还依旧秉持着上辈子以牙还牙、有仇报仇随心所欲的性格。
当初在她得知,祈云杰一家曾经欺辱压榨祈以安这小崽子。
甚至在觉得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祈小柱把他骗到山里企图杀人灭口的时候,她开玩笑的提出给祈云杰一家下耗子药的事。
下耗子药是开玩笑的,但是讨回公道不是。
这小崽子虽然嘴上假装大度的说着算了,他已经不计较了。
但是他不计较,不代表她就不会帮他讨回来了。
从她把这小崽子划分到自己的领地里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寻找机会。
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一家子不做人的狗东西,曾经施加在这小崽子身上的磨难,给加倍的讨回来。
第一次进村的时候,她趁夜摸黑溜进祈云杰家里,对他们进行的剃头,以及在脸上作画刻字的行为。
说实话,伤害性其实不大,侮辱性比较强一些。
祈云杰这老王八蛋不当人,比较狗,她便在他脸上划了只老狗。
孙菊香那老虔婆跟个母老虎似的,便赏她一只大母虫。
祈秀秀这表里不一的小白莲,典型的既当又立,而且最擅长背地里使坏了。
所以她就在这小白莲胸前‘画’了朵白莲花,隔着衣服也看不见成品,至于到底画成了什么样,她也不确定。
反正她确定的是,从那小白莲下意识皱眉护住胸口的动作来看,恢复情况应该不是很理想。
或者说,这小白莲有可能为了所谓的名节,压根没敢告诉大夫她身上还有其他的伤。
她如果选择不看大夫,让伤口自己慢慢愈合的话,这正是遂了池溪的意。
池溪当初这么阴损的伤在她那么隐秘的位置,就是为了‘报答’她这几年在祈小柱那死肥猪身后出谋划策,一起欺负祈以安这小崽子。
至于打断祈小柱的腿呢,是祈以安这小崽子当初之所以会在山上摔断腿,都是因为祈小柱这死肥猪,大冬天的吵着闹着要吃兔子。
祈以安这小崽子不愿意去,祈小柱这狗杂种就拿这小崽子父母外公外婆的坟茔做威胁。
说如果这小崽子不听他的话,他就去山上把这小崽子爹娘的坟墓刨了,这一把火把他爹娘留下的老房子给烧了。
房子在山上,烧房子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一旦把房子点着,一小心火势有可能蔓延整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