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方才走得急,没有吃东西,否则这么多的饭菜怎么吃得下去?"
莫小丰庆幸的念头还未消散,很快便感觉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一种尴尬和别扭:包括高阳王源斌在内,二三十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天啊,众目睽睽之下,再美味的佳肴这么吃起来,不也成了味同嚼焟了吗?
春草看出了他的尴尬,主动走过来提箸为他夹着菜,趁机提醒道:“浅尝即可。娘娘牵挂公子一路上的饮食起居,特准小枣随公子同去洛阳。"
莫小丰感激地冲春草点点头,也趁机问道:"陛下和娘娘为何不在宫里见我?”
“咸阳王暴薨,公子宜从速离邺。"春草压低声音,向莫小丰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春草透露的这个消息如此意外,以至于源斌一行人走后好久,莫小丰仍没有回过神来。
无疑,咸阳王的离奇暴薨必与齐活焚毁的西朝诏书有关。说不定也和孙迁坠亡一案有牵连。可是,仅凭一份真假难辨的敌国诏书,和尚未经查实的一些蛛丝马迹,难道就能迫使贵为当朝太宰,宗室首望的咸阳王畏罪自尽吗?
“公子,天子授予节杖,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小德子因见他神色怔忡,只得壮着胆子提醒道。
“哦,叫他们整装列队,暂在衙外候着。你去把祖法古叫来见我。"莫小丰对自己是否该在这个时候离开邺道一时拿不定主意,想听听祖法古的意见。
“祖先生今日一早便出去了,小的去看看他回来没有。”小德子答应一声,转身朝祖法古歇宿的客房走去。
莫小丰回到正堂又发了会儿呆,便看见祖法古带着个面生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法古一早便到省里领受了印信,又去向司马令辞了行,主公久候了,还请恕罪。”祖法古进得堂来,边躬身行礼,边陪笑解释道。
“他是谁呀?”莫小丰见那小厮仍站在祖法古身后,傻呵呵地冲自己咧嘴笑着,沉下脸问道。
祖法古回头发现那小厮直挺挺地杵着,浑然不知礼数,急忙强扯他跪倒在地,低声训斥道:"快嗑头,拜见主公。"
小厮被他拉得向前趔趄着扑倒在地,只管遵命一个劲儿地嗑起头来。
“回禀主公,他是法古远房的一个外甥,名叫王大亮。法古想带上他一同去洛阳赴任,遇事也好差他来向您禀报。"
莫小丰依稀记得祖法古的那位相好也姓王,心里冷笑一声,说道:"叫他先退下,到值房候着,我有话要问你。"
祖法古呵斥着王大亮向莫小丰道了谢,离开了公堂,又心虚地解释道:“小子没见过世面,待到洛阳我调教调教,就不会这般无礼了,主公莫怪。”
莫小丰哪有心思理会他夹带私人的勾当,清清嗓子,问道:“你去见司马令时,没有什么异样吗?”
祖法古却会错了意,连忙说道:“依例,部郎外放,应向本部尚书辞行的。可主公也知道,如今度支尚书出缺,法古只得去向司马令辞行了。司马令并不认得法古,片言只语就命我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