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摆手笑道:"程从事循规蹈矩,恪尽职守,我岂会怪他?"
程万顷忽然瞥见人群里双手被缚的何曾,问莫小丰:"何曾这是怎么回事,他犯了什么事?”
"你与何曾相熟吗?"莫小丰扫视四周,正看到跟随程万顷同来的少年常恭也在关切地注视着何曾,便问。
“何家三代都是做柴炭营生的,‘薪传堡'更是名闻河洛一带的义庄,怎么不熟吗?”留意到莫小丰正在关注常恭,程万顷又补充道,“常恭这小子听说我们是为鲁福生而来,非得跟来,说什么鲁福生是同他一块光屁股玩到大的伙伴,要是一时犯糊涂犯了错,他可以帮着劝劝。”
"鲁福生原就是‘薪传堡'的人?”莫小丰吃了一惊,忙问。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以为他是城安司派到柳氏羊汤铺做眼线的呢。”
"有这个可能啊。"程万顷点头道,"据说,城安司时常会招募一些人作暗桩,将他们安排在洛阳城的庙宇,坊市之中,负责打探消息。鲁福生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个。"
"也许吧。”莫小丰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却大起疑惑:鲁福生如果从小在‘薪传堡'长大,那么他下迷药迷倒封羽衣,紫苏二人就不一定是按照城安司的意思行事,也有可能出自何曾的授意。换言之,无论鲁福生是否接受城安司的招募,实际上他都是何曾安插的一个眼线。联想到外郭小市系洛阳柴炭货物的集散地,这种可能性就越发的大了。
可是,何曾与封羽衣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授意鲁福生用迷药迷翻她呢?
莫小丰想着想着,又摇了摇头。
在莫小丰和程万顷边走边交谈的同时,封元量与程百里之间也进行着一番意味深长的谈话。
话题先由封元量提起:"程从事,你我相识多年了,能交个实底给我吗?近两天‘肉池'里可来过新的姑娘?"
"没有。”程百里头也不转地吐出两个字。
封元量眉头皱了皱,靠近程百里,又问道:"如果封某所料不差,昨日,程从事就应当领受了代掌城安司的差使吧?"
程百里转头盯着他:"封大令此话何意?"
封元量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自从昨日铜驼街上出了冒名顶替的事,任何一位吃衙门饭的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阿大在差门里混了几十年的人了,何必要趟这趟浑水,替人遮丑呢?”
程百里眨眨眼睛,试探着问道:“依大令之见,老吏该如何行事呢?"
封元量讳莫如深地笑笑,没有直接回答程百里,而是忽然谈起了往事:"我记得侯司空移镇洛阳前,城安司还只是隶属于洛州刺史府西曹院的一个小小分司吧,而程阿大你那时就已是西曹院的都令史了,对吧。后来,城安司改受司空衙署的除奸曹节制,第一任的城安司从事由除奸参军户行俭兼任,阿大以都令史的职衔实际主持城安司事务,我说的没错吧。再后来嘛,杨待封因进言设立‘肉池'被采纳,一跃晋升为城安司的从事,城安司随后也从除奸曹分列出来,直接受司空长史节制,俨然成为洛阳城内最有权势的衙署。然而,仅仅过了一年时间,城安司便出了事,非但没有成为齿尖牙利的鹰犬,反而成了某些人急于撒手的火炭团,呵呵,可笑啊,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