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丰本想过来略坐一坐就走的,可如今仙音入耳,丽人在侧,竟不知不觉陷入其中,浑然忘记了身在何处。
阿惜接连弹唱了四五支曲子,莫小丰也在不知不觉间喝下了六七樽阿怜为他斟上的葡萄酒,俨然有了五分醉意。
这时,阿惜忽然转头望向堂外,起身说道:"已至月出之时,请公子移步院内共赏明月吧。”
“今日有幸聆听清音,请阿惜小姐满饮此樽,以使贺嵩略表谢意。"莫小丰亲自斟满了一樽酒,挣扎着站起,走到阿惜面前说道。
阿惜谢过他,接过酒樽仰面一饮而尽,抱歉地说道:“奴前日偶感风寒,尚未痊愈,不宜太过接近公子,就让阿怜陪您到庭中赏月吧。”
莫小丰正要趁机提出告辞,阿怜已偎了上来,挽住他的胳膊,娇嗔地说道:"叫姐姐安歇去吧,奴再唱首曲子给公子听,好不好?"
莫小丰张了张嘴,终于没能说出告辞的话来。
服侍阿怜阿惜姐妹的侍女已在院内花圃旁摆设下一张几案并两副坐席,莫小丰任由阿怜挽着来到坐席旁,甫一坐下,便觉迎面晚风吹来,凉意陡生。他扭头望向肩头仅笼着白纱的阿怜,柔声问道:“要不要添件衣衫?"
阿怜微微摇头,顺势偎入他的怀中,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呢喃道:"有公子在,奴并不觉着冷。"
温软在怀,微醺之下,莫小丰难以自持,紧紧地将阿怜拥在怀里,举目望着树稍初升的一弯弦月,胸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但听得阿怜依偎在他怀中,低声唱道。
莫小丰虽不知她唱的是哪一位诗人的诗句,也能听出其中似有幽怨之情,不禁顿生怜惜之意,笑着说道:"今日应个景,我也来吟首诗吧,你听听如何?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
阿怜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望了望挂在枝端的弦月,嘟着嘴说道:“公子作的诗好则好矣,只是不太应景。"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哎呀,这两句倒是应景了,可是辞意太过凄凉,也不好。”莫小丰脱口吟诵了两句,随即摇头否定道。
阿怜却听得两眼放出光来,坐直了身子,用惊喜的目光望着他,由衷地赞道:“想不到公子竟有如此诗才!奴当依词谱曲,改日再邀公子品评。"
莫小丰暗叫了声"惭愧",口中却谦辞道:"即兴而作,叫小姐见笑了。"
阿怜越发来了兴致,轻声吟诵着“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忽然发问:"公子能否再作一首,以连缀成三章一同谱曲?"
莫小丰虚荣心作崇,自是不肯拒绝,他本想再吟一首李白的《静夜思》来着,可又觉诗意与眼前的景象不符,低头看到案几上盛满葡萄酒的酒樽,随口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吟诵至此,突然想不起下面的诗句了,面对着满脸期待的阿怜,急中生智,语调一转,接着吟道:“将军百战穿金甲,明月何时照人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将军百战穿金甲,何时明月照人归。公子所作三首之中,奴最爱这首。"阿怜的声音里尽是钦佩和仰慕,深情地望着莫小丰,说道。
她哪里知道,莫小丰所吟三首诗词中,前两首都是半阙,第三首也是集句拼成的。
二人正在院内吟诗赏月,隔壁却传来了小枣清脆的声音:“公子快回吧,陆值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