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派卫祥这么一个外地的吏员去监视泉永,除了考虑到脸生不容易被对方察觉的因素外,莫小丰更主要的用意是想借此机会对卫祥进行一番全面考察,以确定将来调他来自己身边所能担任的位置。
自从昨晚在戒律院外与卫祥初次相见并有过一番对答,莫小丰就对这位忠于职守且吃苦耐劳的济州不良帅产生了好感,而如果他能够在陌生的环境中独立完成监视泉永以"钓出大鱼"的差使,就足以证明他不仅具有良好的品性,而且智勇兼备,可以充当自己得力的助手。
和卫祥在宫城外分了手,莫小丰独自骑马返回司州牧廨。尽管他昨夜整夜未眠,可此时仍无丝毫倦意,脑子里思索着刚刚从春草那里获知的信息,任由胯下的青骢马沿着大道朝东走去。
远远地,莫小丰望见司州牧廨门前围聚着一群人,正交头接耳地不知议论着什么。
"奇怪,若是有人喊冤告状,应当到北城的邺县衙署去呀,怎么会跑到司州牧廨来了?”
揣着个大大的疑问,莫小丰一抖缰绳,摧动坐骑迅速来到了衙署门外,冲人群里的几名军士喝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一名军士闻声回头见是本主到了,急忙分开众人,跑到马前禀报道:“回禀大都督,方才有人突然倒毙在了衙署门外,小的们正商量着要不要叫郎中来救他。。。”
莫小丰在马背上欠身朝人群里望了望,果然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便训斥军士道:“混帐,人既然没死,岂有不救的道理?快将此人抬进值房,速请郎中诊治。"
话音方落,只见陈山提率领一队军士从对面走来,他便翻身下了马,一边看着众军士驱散衙前的百姓,七手八脚地把倒在地上那人抬进值房,一边等陈山提跑来,不等他开口就吩咐道:“你去请高阳王来一趟。”
陈山提今早起床后方听说莫小丰不在衙署,经向多人打听方知他昨日傍晚便离衙前往了定国寺内的戒律院,大惊之下他连忙带领一队人马前去护卫,谁知却和莫小丰错过了,不曾遇见。此时与莫小丰意外在衙署门前碰到,还未等他开口赔罪,就领到了去请高阳王的差使,陈山提只得将赔罪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抱拳应声"遵命”,便马不停蹄地去了。
莫小丰回到中和堂坐定,觉得腹内空落落的,正要开口叫人送些吃食过来,忽然看见方才在衙署门外被他训斥的那名军士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吗?”
军士手棒一柄短刀站在中和堂外,向他禀报道:"回禀大都督,小的们才将倒在衙署门前的那人抬进值房,就发现他已断了气。这是他临死前握在手里的一柄短刀。据此推断,其多半不是好人。"
“呈上来我瞧瞧。"莫小丰心里感到有些纳闷,脸上却不带任何表情地吩咐道。
军士恭恭敬敬地呈上短刀。莫小丰乍一见这柄刀,便觉着眼熟,及至将刀握在手中反复端详着,突然想起:此刀不正和不商随身携带的那柄宿铁短刀极其相似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划过他的脑海:不商三四天前告假回“冶庐"探望师父至今未归,今日又有一位身份不明,手持宿铁短刀的汉子离奇地倒毙在了自己衙署门外,这是否表明“冶庐”出事了啊?
与“冶庐”保持秘密联系并负责保障种长乐师徒的安全,是父王贺浑交给他的一项隐秘使命。一旦“冶庐"有失,势必影响前方战事,莫小丰对此不敢有丝毫的马虎,随即派人去唤回陈山提,他则亲自前往值房去查看那人的遗体。
值房内,莫小丰不顾军士的劝阻,俯下身掀开盖着遗体的草席,近距离观察刚刚死去的不速之客:此人眉心发乌,面色灰暗,显然像是中毒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