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芙连忙伸出手托住了她，可当她一只手不经意擦过她的额头上，立马怔住了。

“抱歉，我先带她上楼吧，时候不早了。”

欧贝克连忙站起来，抱起菲欧娜去了楼上，直到她彻底睡着后，他才下了楼。可他刚坐下，就看到三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欧贝克，你的妻子是……人类吗？还是说……”

果然这个话题还是躲不过啊，欧贝克无奈地笑了：

“对，她其实不是我的女儿……”

“什么………”

希尔芙和诺尔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就连一直是扑克脸的希露瓦此刻也张开了嘴巴。

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欧贝克只好讲起了和菲欧娜相遇至今的故事。

………

“竟然发生了那种事情……真可恶啊，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被该死的奴隶贩子折磨成那样，而且还不能说话了！”

诺尔狠狠地将酒杯砸到了桌子上，嘴里开始嘟囔着粗鄙之语，这一次希尔芙没有制止。

“还好遇到了你啊，欧贝克，你可真温柔啊……”

希尔芙红着眼睛说道，希露瓦也点了点头，可欧贝克却怔住了。

自己真的是温柔吗？

内心突然有一种塞住的感觉。

自己对于菲欧娜究竟是什么存在？菲欧娜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她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终究是一个外人吧。

明明和她约好了一直在一起，但他心里也明白一旦见到了她的母亲，虽然舍不得，但自己不可能不离开。

这无非是两个互悖的诺言罢了。

他爱菲欧娜，他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母亲，希望她能快乐的长大，希望她能一直幸福下去。

但和菲欧娜在一起的目的真的是出于温柔吗？

或许一开始是这样吧，但日夜相处下来，他觉得不是温柔那么单纯了。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那么高尚，相反，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否认一种罪恶感，一种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的自私感，那便是：

和菲欧娜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在向女儿赎罪，弥补缺憾的罪恶感。

欧贝克仰起头将杯里的酒喝尽：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诺尔摆了摆手：

“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早就要忘干净了！”

“只有我在讲，你们什么都不说，就有点太狡猾了吧……”

“唉，怎么说呢，我们俩原来是北方两个王国的，本来是互相合作关系，有一年她们精灵王国派了一支队伍来向我们学习矿石知识和锻造知识，我就是那时认识到她的……”

“我那时差不多在你们那呆了五年吧？”希尔芙插嘴道。

“五年半，然后我们就恋爱了，可是矮人王国和精灵王国的高层也不知道脑子里进了什么东西，突然就要开战了。”

诺尔喝了口酒，接着说道：

“我那时在矮人王国也有些地位，她在精灵王国地位也不错，所以收到消息比较及时。”

“然后在我要回国的最后一天晚上，他突然出现在我的窗口，拿着这枚戒指对我说跟他逃吧，逃离这个地方。”

希尔芙抚摸着戒指，眼眸里充满了怀念，嘴角也上扬起来。

“我……我那时是早就不想在那国家里呆着了，高层的脑子里都像进了屎一样，所以我才跑了，是你要跟着我，我才………”

诺尔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一枚和希尔芙同样的戒指在灯光下闪出光芒。

“那之后呢，你们回过国吗？”

“谁知道！那两个国家怎么样我一点不关心！从那以后我们到处旅行了几十年，最后在这里落下了脚。”

“其实，我们那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挂念的了，所以一走了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样吗……”

“对了，希露瓦小姑娘，你最近怎么样？”

希露瓦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是吗……有精神就好……”

希尔芙这样说着，眼里却有一丝苦涩的色彩，不过欧贝克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好了！我们接着喝，欧贝克，你杯子都空了！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

就这样，四个人一直边喝边聊，直到天蒙蒙亮，一个晚上，两个酒桶被他们喝的一干二净。

“再……嗝！再……来一杯……嗝！”

诺尔躺在来时的小车上，醉的不省人事，希尔芙在前拉着小车，向着酒馆门口的欧贝克和希露瓦作别。

“头一次见过酒量比我还差的呢……”

一晚上下来，在诺尔的不断劝酒下，喝了将近一桶，可却像完全没事一样，只是觉得肚子很胀……

一转头，他就看到希露瓦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他。

“怎么了？”

“你在开玩笑？”

“什么玩笑？”

“你不知道吗，矮人酿的酒，酒劲是普通的十倍，一般人可能一两杯就受不了……”

“……是这样吗……？”

留下欧贝克愣愣的站在原地，希露瓦伸了伸懒腰，她决定了，今天不营业，就这样睡一天缓缓酒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