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听到柳桑宁这么问,立即回答道:“是,一刀扎进了脖子里,扎得几乎要捅穿了。匕首一直插在脖子里,没有拔出来。进来的时候,哈里耶皇子倒在床边,睁着眼睛,手摸到了自己脖子边,面容可怖。”
想到那个画面,捕头自己都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柳桑宁却接过话,说道:“那看来扎进脖子里的匕首并不是他的致命伤。”
“你怎么知道?”捕头和一旁听到她的话的徐尽欢一同问出声。
王砚辞则在不远处正弯腰看什么,并没有回头。柳桑宁盯着地面上的血迹,说道:“若是致命伤,像这样一刀扎进脖子里,不会控制得这么好,让它只流下这么一点血。而哈里耶应该也没有时间可以露出狰狞的表情,手也没什么时间可以去摸自己的脖子。按照捕头的说法,他应该当即就倒下失去意识了。”
柳桑宁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桌子,那桌子上还有歪倒着的茶杯,茶壶的盖也跌落在桌面上。不过茶壶里的却没有了,里面空空如也。
柳桑宁继续道:“若我猜得没错,哈里耶皇子应该是似乎才被人用刀捅穿了脖子吧?”
捕头微微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桑宁,他反问:“你怎么又知道?!”
“说了,猜测的。”柳桑宁回答得坦荡,她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床边,说道:“你们看现场的痕迹,从桌边到床边,有一段拖曳痕迹,这地上的毯子是呼罗珊国特有的花色地毯,有东西在上面滑动的话,它的花色就会被翻过来,除非人为让它翻回去,否则是不会恢复原样的。”
大家听到她的话,纷纷看向地面的地毯。这家客栈为了迎合番邦人,在甲字号房里都铺设了柔软厚实的地毯,当年客栈老板还四处吹嘘这地毯是多么的值钱和难得,以此还哄抬了甲字号厢房的价格。
“我见过这种地毯,它的花色的确是翻过来了!”徐尽欢立即说道。
柳桑宁点头:“所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凶手在哈里耶死后将他拖到了床边,另一种就是哈里耶自己挣扎着爬到了床边。我更倾向于是后者。”
“为何?”这次是王砚辞开口问她。
柳桑宁道:“若是凶手移动尸体,无非就是想混淆他真正死亡的具体地点。可这么近的距离,混淆了也没什么用,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更何况,若是挪动了尸体,那就达到了凶手的目的,他再补一刀来搅浑水更显得多余了。”
捕头看向柳桑宁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他说道:“你这话我们大人也说过。仵作看过尸体,他说了,那把匕首的确是在哈里耶死后才被扎进去,所以才能炸得那么‘完美’,而血也只有这么一点点。”
说着说着,捕头往柳桑宁身边凑了些,说道:“我们问过了,哈里耶在睡前有喝茶的习惯。一般睡前都会倒一杯茶给自己灌下才会去睡。仵作在茶杯里检测到了无极草。这种无极草无色无味,人食用少许并无大碍,只需大量喝凉白开就行。”
“无极草?”柳桑宁一愣,随即眉头一皱,“无极草无色无味,若与茶水相碰,还会给茶水增香,却也会让人感觉到十分的口渴。一旦误食了它,只能喝凉白开解毒,这时候毒性较弱。可若是喝大量的茶水的话,就会加剧毒性,从而使它变成剧毒,神仙也难救。”
柳桑宁眼前就像是浮现出了哈里耶中毒后的场景一般,她盯着地面的痕迹,只觉得心口发凉。
她沉声道:“中了无极草之后,人会觉得从骨子里发痒,越来越痒,之后会出现幻觉,最后惊惧而亡。”
捕头的嘴巴已经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柳桑宁,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你怎比我们仵作知道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