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百官斋的寝房里,柳桑宁确实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脑子里想着王砚辞说过的话,皇帝勒令必须在三日内破案。若他们拿到的信不足以指明破案的方向,那她岂不是就危险了?也不知王砚辞为何还能如此镇定,好似根本就不担心破不了案似的。还是说他比起她来,要冷静得多?
柳桑宁并不怀疑王砚辞对她的生死漠不关心,她觉得她认识的王砚辞不是这样一个会漠视她丢了性命的人。若他真是这样的人,又何必跟着她和徐尽欢跑来跑去呢?多亏了他,他们才能见到媚娘和絮儿。
春浓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听到响动,忍不住轻声问:“姑娘,你睡不着吗?”
这下柳桑宁是真的更睡不着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下床耷拉着鞋子走到了书桌旁,用火折子将烛火点亮。春浓见状也赶紧起身走过去,见柳桑宁展开一张纸,随后又研墨提笔沾墨,她明白自家姑娘只怕是要誊写什么东西,想了想便自己去小厨房里将小炉上温着的茶水倒了一壶拎进来。
她给柳桑宁倒了杯热水,怕喝了茶等会睡不好,里头便没有放茶叶。
柳桑宁却根本没空喝水。为以防万一,信的原件她交给王砚辞带回府中,这会儿她凭借着自己对那封信的记忆,将信用大雍文字写了下来。
整封信写完后,柳桑宁坐在椅子上认真将它通读了一遍。可除了罗刹文翻译过来的部分她看出了门道外,其他的内容读起来似乎也没什么有用的内容。
她不经怀疑,难道是她的推断出了错?
这会儿春浓从外头又端了一小碗面进来,她走到书桌边放下,说道:“姑娘,这会儿既然醒着胃里空着总归不好,不如吃一点儿垫垫肚子。”
做的是简单的鸡蛋葱花面,面条是细细长长的拉面,鸡蛋煎得两面金黄,汤透着些乳白色,用绿色的葱花点缀着,让人瞧着就觉得胃口大动。
春浓做这些向来手脚麻利,一会儿就能做出来。柳桑宁其实不大饿,但不忍拒绝春浓的好意,于是对春浓说道:“你也去拿个碗,咱们分着吃了。”
春浓也不客气,她知晓姑娘有时候晚上胃口小,一碗面都吃不完。从小习惯了,于是春浓赶紧又拿了个小碗来,两人便将面分了吃。
正吃着,春浓的余光瞥到了桌上放着的纸上。她瞧见了纸上的内容,不过却没仔细看,目光落在最后一处,笑着说了句:“乍一看,还以为姑娘要去梨园。”
柳桑宁一愣:“怎的这么说?”
春浓随手一指信,说道:“我这个方位瞧着,正巧就看到了‘梨园’二字,还以为姑娘是想去梨园听戏呢。”
听到春浓的话,柳桑宁连忙瞧去,忽地发现那“梨园”二字,竟是斜着的。她脑子里像是有一根断了的弦被忽然接上,放下筷子面也不吃了,赶紧顺着这条斜线网上看。
越看眼睛睁得越大,脸上也带了些喜色。
春浓不知为何自家姑娘情绪似乎变得激动了起来,她不解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柳桑宁看向春浓,眼睛里闪着光,她伸手抓住春浓的手腕,有些兴奋道:“春浓,你真是我的福星!我全明白了!”
春浓不知道柳桑宁到底明白了什么,她刚要出口问,就见柳桑宁竟就这么往屋子外冲,还是朝着那棵银杏树冲去!
一开始春浓还没反应过来,但见柳桑宁竟然撸袖子要爬树时,她反应过来。她三两下窜过去,一把抱住柳桑宁的腿,压低着声音焦急说道:“姑娘使不得!这会儿都丑时了,你这般去隔壁王大人府上,不仅会吓着人家,还会惹来非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