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砚辞忽然又道,“有的时候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学会藏着些。为官之道,中庸才是最长久的。”
柳桑宁听得沉默了下来。
王砚辞也没有问她为何不说话,似乎是想等她的一个答案。过了好一会儿,马车都快到鸿胪寺门口了,柳桑宁才重新开口。
“王大人,先前你在围墙下说的话,我都明白,只有一点我却与你有些出入。”柳桑宁轻声说着,“你说做官许多事便不能从本心出发,可我却觉得,若是一人当了官走上了仕途,便要丢弃初心,那又怎能当一个好官?我做官,便是要踏踏实实做好我的分内事,为百姓为大雍的江山社稷,献出我的一份力。我不想为了保住仕途,去做那糊涂官,更不愿事到了眼前却还视而不见。”
听到柳桑宁的回答,王砚辞没有立即接过话茬。马车里便又寂静了下来,柳桑宁甚至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会不会在王砚辞看来,是拂了他的好意,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让他心中不快。
可柳桑宁却不愿意在他跟前装傻充愣,也不愿敷衍他。
等马车在鸿胪寺门口停下,王砚辞忽然开口道:“柳像胥,你没有让我失望。”
停了一下, 王砚辞起身推开马车门往车下走,身子刚探出去,他忽地转头又道:“你这样很好。”
柳桑宁直到用午膳时,也不知道王砚辞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反讽。
吃饭的时候她也是一边吃一边思考,应该……是夸她吧?
“哟,这不是像胥科的柳像胥吗?”一道男声忽然插了进来,柳桑宁抬头去看,发现是与徐尽欢有过不快的卢大人。
柳桑宁不知道卢大人想说什么,只冲他礼貌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卢大人却端着碗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些不怀好意。接着便听他讽刺道:“柳像胥不是犯了案子被关押进大理寺了吗?怎的这会儿还能坐在鸿胪寺的膳房用膳?哦,听说你是跟王大人一起来上值的,莫不是走了王大人的关系,叫他保你出来?”
说完,他又噼里啪啦接着说:“不愧是四品编撰的女儿,有个官阶高的阿耶就是不一样,即便再觉得你这个女儿丢脸,也得豁出老脸救你不是?”
柳桑宁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看她不爽,故意来找茬的。
她将筷子一放,看着他似笑非笑,反问道:“怎么,卢大人这是觉得自己的阿耶不中用,没能给你铺一个平坦仕途,在这儿抱怨呢?”
没等卢大人反驳,柳桑宁又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既是如此,卢大人也不该太过于苛责家人才是。”
此话一出,在膳房里吃饭的其他人听了,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你!”卢大人彻底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