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几乎是将牟氏的心思看透了。
她还记起自己插话后牟氏对温氏说的那番话,不是在讽刺她不知分寸,一个妾居然敢在当家主母没发话之前说话吗?不,不仅仅是讽刺,还是下马威。牟氏这是让她记住自己身份低贱,她生的女儿也不高贵,若能进他们徐家的门,是高攀了。
想让她唯唯诺诺将女儿嫁过去?呵,做梦!
“那徐二郎瞧着倒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他有一个这样的阿娘。”崔氏有些不屑地说道,“他性子温顺,瞧着是个极孝顺母亲的,她阿娘在他面前也装得像模像样,若阿宁真嫁了她,将来被婆母蹉跎,他恐怕也护不住阿宁。”
他若乖张些,崔氏觉得自己或许还愿意考虑他。可他太文雅,太温柔,太书生,这便让崔氏觉得不合适了。崔氏想不通,一个武将家的孩子,怎么养成个文弱书生?
等到次日柳桑宁去鸿胪寺的工房后,从王砚辞嘴里得了个最新的消息。
“你是说,圣上遣人去查豫州盐场,如今已经将几个关键之人都抓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干脆。
王砚辞“嗯”了声:“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自是要尽快抓捕归案的。从长安快马加鞭日夜不休,一日便可抵达豫州盐场,这次御史办事倒是果决。”
再具体的事儿王砚辞也没有继续,只道:“正因如此,龙颜大悦,今儿个还让我同你说,好好通过考核,他的嘉赏可还等着呢。”
柳桑宁没想到皇帝居然还能惦记她,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因着这个小插曲,柳桑宁今日干活都格外有干劲。等到快下值前,老像胥刘冲过来同她说,下值后一块儿用膳。
原来是老像胥们知晓实习像胥九个人只能留八个,便想着请他们吃顿饭,怕到时候考核结果出来了大家没心情吃了。不论是谁走,这一顿都当做告别宴。
柳桑宁本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浪费时间在外头用膳,可听到刘冲这么说,她便也不好拒绝,只好应下。
好在老像胥们也是知分寸的,并不多灌酒,只用个膳便放他们回去温习。
饭用到一半,店小二前来添茶水。
席面上大家说说笑笑,那店小二一边倒茶水也一边说着吉利话,倒是挺讨喜。不一会儿便到了徐尽欢跟前。
只是他刚倒完茶,临走时那茶壶却不小心撞到了茶杯,瞬间打翻了徐尽欢那杯茶。他只觉得某处有湿润之感,一低头发现衣服被泼湿了一块。
店小二顿时慌了神,当即便伸手要帮他擦。只是这样一来,他忘了手中的茶壶,反倒又将茶壶里的茶水给泼了出来。
这下好了,徐尽欢被泼湿的面积瞬间扩大。店小二吓得立即跪在地上磕头,徐尽欢颇为无奈,道:“你也不是有意的,罢了,不怪你,快些起来。”
见徐尽欢真不追究自己,店小二感恩戴德地起身,然后小心翼翼提议道:“客官,你泼湿的是外裳,不若就此脱下来,小的去火边烘干,很快就能穿上。”
一旁有人附和道:“这个可行。咱们这吏服够厚,水应当没有浸到里面去。拿去烘干了,过会儿就能穿上。”
反正男子里头穿的都是长里衣,也不是见不得人。
徐尽欢犹豫的档口,店小二已经当他默认,伸手来解他的外裳。徐尽欢忽地出手挡住,速度之快令店小二都惊了一下。徐尽欢见他看着自己,自己也的确不想这样湿乎乎穿着,于是同意了,说道:
“我自己来吧。”
说完,他伸手解开了外裳。可刚一脱下,便从袖口处掉落一物。坐在他身旁的像胥伸头看去,在看清掉落的是何物时,均是脸色一变。
其中李庆泽更是怒道:“徐大人,你怎可随身携带这种东西?成何体统!”
柳桑宁见他们反应如此大,又见徐尽欢看着地上跟傻了似的,便也伸长脖子去看,这一看,她浑身一僵。
这好像是自己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