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伙计一听这话,赶紧抬起头来仔细看去。人群中,不少人伸长了脖子,想去看他们到底会盯着谁,于是这种时候,下意识低下头的人就显得分外的显眼了。
大家都不等伙计指认,目光就都落在了刘赟身上。
一旁李庆泽变了脸色,往旁边跳了一步,大声道:“是你?!”
刘赟顿时慌张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别胡说!”
说话间他抬起了脸,两位伙计顿时眼睛一亮,指着刘赟道:“王大人,就是他!”
刘赟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浑身发软,可他这会儿还没有丢失理智。他立即朝着王砚辞的方向跪下,喊道:“王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见过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些是什么,更没有拿银子去叫这位跑堂做污蔑之事!他们不过是胡乱指认,见有人怀疑我,便说是我,他们只不过是想在大人跟前,早些将此事了结罢了!”
这话说得如泣如诉,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刘赟哭得用手直抹眼泪,道:“王大人,不能仅凭他们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啊!凡事都讲究证据!”
“证据……”王砚辞将这两个字说得有些轻飘飘的,却又很是意味深长,“那便叫你看看。长伍,将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长伍便领着一个五官秀丽的女子从一旁过来。那女子身姿妖娆,脸却透着一股子纯净,她眉目一动,便像是在勾人。
她看向刘赟,眼波流转,刘赟却在看到她的瞬间脸上血色褪去,变得刷白!
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梦燕。
梦燕也不啰唆,朝着王砚辞行了一礼,直接道:“奴家乃百香楼梦燕。”
这自我介绍一出口,像胥们哗然。像胥们即便没见过梦燕,却也是听说过百香楼的梦燕娘子的。毕竟她是仅次于花魁的存在。众人看向刘赟的眼神,立即又有了些变化。
“刘郎是奴家近半年来的常客,那日他约我去明月楼用膳。我想着是常客,便去了。可没想到,晚膳用到一半,刘郎出去了一趟回来,便叫我帮他一个忙。”
大约是平日里干的便是陪人说话逗趣儿的活儿,这会儿就连说这件事,也讲究个韵律节奏。梦燕停顿了一下,吊起了他人的胃口才又开口继续:
“他叫我去旁边的厢房,偷一位女娘身上的肚兜。说事成之后,等他结束了鸿胪寺的考核,便会替我赎身迎我过门做妾。”
听到梦燕这么说,顾安立即面露鄙夷之色,在心里啐了刘赟一口。
“像奴家这样的人,好些的便是等年老色衰了,自己拿出毕生积蓄赎身离开。差些的,便是老了也只能留在楼里做苦役。能嫁人,哪怕是做妾,那也算得上是顶好的归宿了,更何况还是嫁给官宦做妾?”说到这儿,梦燕眼角露出些许自嘲,“刘郎这般承诺我,我便心动了,替他做了这事儿。只是当时我并不知他为何要拿这肚兜,还以为他是心系那位娘子,才有了这等想法。”
“你、你胡说!”刘赟这会儿挣扎起来,“你定是收了柳桑宁的银两,所以才来污蔑我!”
一直没吭声的柳桑宁听到刘赟的指责都气笑了。
她冷冷道:“我为何要污蔑你?我若是污蔑,那也得污蔑一个令我忌惮的对手。就你?你配吗?你番邦语只精通一门,另外学的都不过是皮毛罢了,我为何要将你当成对手?”
刘赟没想到柳桑宁会这般直接,顿时气得脸发红,随后又红转黑。
“口说无凭,不能定我的罪!”刘赟嘴硬道。
梦燕却不急不慢:“大人,我有证据。”
说着,她从袖袋里拿出一枚玉佩,在看到那枚玉佩的瞬间,刘赟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只听梦燕道:“那日刘郎与我春风一度,我担心他出尔反尔,便自己多留了个心眼,趁他睡醒前偷偷藏了一块他的随身玉佩,这玉佩上刻着他们刘府的印,只需找个刘府的人过上一眼,便知真假。”
话音刚落,刘赟整个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