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王砚辞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他语气平和,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势,“当街纵马是否是你的本意,朝廷都会查个明白,在证据面前,你若真无辜,也定会还你清白。只是眼下,还请四皇子稍安勿躁,配合本官才是。”
“我配合?本皇子要如何配合?!”鲁成飞一双眼眶越发地红起来,看起来就在暴走的边缘,他的语调也跟着往上扬,“你们二人匆匆到此寻我,不就是认定了今日这出乃我肆意妄为,故意为之?!你们只怕早就在心里判了我的罪过,认为我目无尊法,甚至不将大雍放在眼里吧!你们不过是想让我伏法认罪,哪里会帮我伸冤!”
他这番话说得面红耳赤,甚至还喘起了粗气,像是呼吸不畅一般。
柳桑宁见状,连忙去将一旁的窗户打开,让整个厢房能够更加透气。可她这个动作却像是点燃了鲁成飞炸药的引线一般,让他整个都变得越发暴怒起来。
他指着柳桑宁不客气吼道:“你这是何意?!你是想让我的声音被外面所有人都听到?好坐实我张狂?!”
柳桑宁:“……”
她颇感无奈,这时候的鲁成飞简直敏感到了极点,不论他们做什么都能踩中他的痛脚似的。王砚辞敛眉,又一次挡住二楼鲁成飞的视线,这次他面色微沉,声音透着一股凉意。
“四皇子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鲁成飞刚想说“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指责本皇子”,可对上王砚辞的双眸,鲁成飞却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将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此刻王砚辞的模样让他陌生得有些害怕,好似只要他真的再敢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王砚辞真的会让他永生后悔一般。
紧接着又听王砚辞道:“柳大人乃我大雍七品官员,更是我鸿胪寺中流砥柱,其聪明才智与品性是圣人都亲口赞誉过的。四皇子大约是不太熟悉,倒是怪我未曾好好介绍一番。眼下四皇子知晓了,大可放心,柳大人与我定会好生查办此案,绝不会冤枉任何人。”
这话听着客气,可仔细一琢磨却处处透着不客气。柳桑宁在一旁听王砚辞说完,心里头都难免打起鼓来,生怕这位琉璃国的四皇子一个不高兴当场跟王砚辞掀桌子。王砚辞这话分明就是在指责四皇子没眼力见,连大雍官员都不放在眼里,并且还警告四皇子,此事乃是她与他一同办理,让他对她客气点。
王砚辞故意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嘴上说着是因为他的疏忽没有好生介绍,但眼神里透出来的情绪,却是截然不同的。鲁成飞看着他眼里那股子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可偏生他也不敢真的拿王砚辞怎么办。
哪怕他此刻心里头跟火烧似的焦躁,可他也知晓王砚辞是大雍皇帝眼前的红人,他说的话可比其他官员说的话在大雍皇帝跟前更有分量。鲁成飞可不想真的因为自己,而让王砚辞有了去大雍皇帝跟前嚼舌根的机会,挑拨了琉璃国与大雍的关系。
于是他深吸了几口气,忍了又忍,将情绪压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柳桑宁赶紧探头看去,见是那位使臣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挂着药箱的大夫,顿时松了口气。她立即给使臣使了个眼色,随即又走到王砚辞身后,不动声色地拉了拉王砚辞宽大的衣袖一角。
王砚辞低头瞥了她一眼,正巧看到柳桑宁同他使眼色,他心领神会,跟着柳桑宁往旁边走了两步,这时显出在他们身后的大夫来。
“此人是谁?”鲁成飞见到有陌生人进来,立即警觉起来。
那使臣也是个有脑子的,他立即说道:“殿下,此乃医馆的大夫。你今日受惊,还是叫大夫瞧上一眼,我等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