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被彰华抱在床上,他紧紧握住女子的手,问道:“滢滢,何处不适?”他为她小心盖上被子,坐在她的身旁。
白滢软绵绵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摇摇头。
彰华与白佶对视一眼,又道:“好端端的怎会晕倒?”
他用手掌摸摸她的脸颊,凉凉的,并无发烧之症。
白佶拉过一旁的木几,也在床边坐下,“哀牢山终年阴天,许是她体弱,不适应此处的气候。我当初刚到此处,身子也是万般不适。幸好我身子骨还算硬朗,辛苦了几月,总算适应下来。可滢滢自打小养尊处优,怎能经得起这种风餐露宿?何况还是一惊一乍的夏日,为了滢滢,王爷还是早日将她送回上宁城的好。”
白滢听到二人的谈话,微微睁眼,只觉眼前一片朦胧,侧头望着那白佶,只见他脸色忧愁,必是为自己担忧。她朝她颔首微笑,又对彰华娇气道:“我口渴。”
彰华一怔,道:“我给你拿水。”他将白滢轻轻扶起,放在枕上,起身抬脚便往桌边走,彰华从未为旁人倒水,此刻连端起水壶,手都不利索,一个不小心,手上竟被热水烫到,瞬间起了个水泡,“嘶”的一声,来不及为自己止痛,他迅速杯盏递到白滢跟前,忙道:“有点烫,你慢点。”
语毕,不忘为白滢拭擦额间汗珠。看着青年无微不至的照顾,白佶摇头,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彰华乃是覆亡北齐的凶手,于他而言,简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偏偏他对自己的女儿情有独钟,而滢滢已然对眼前的青年动心,此刻叫他如何忍得下心拆散这对有情人。复国无望,单凭自己的力量又如何能护得了女儿,白佶暗忖,放下仇恨,让她忘记前尘与他重新开始,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时,石莱在旁于心不忍,见王爷“笨手笨脚”的,压根就不会伺候人,还在那里逞强,“王爷,让小人来。”
彰华面色不悦,反而嫌弃石莱多事,照顾白滢此事,他不愿假他人之手,道:“滢滢身子有恙,你叫本王如何能安心,滚开。”
他话音未落,白滢胃里感到一阵不舒服,趴在彰华身在呕吐了些许水汁,彰华脸色一变,一边轻抚她后背,一边朝石莱道:“去山下将医者请来。”
彰华暗忖,幸好原先想得周到,有为白佶配置一名医者在哀牢山待命,眼下终于派上用场。石莱摇摇头,自打白滢来了之后,王爷只顾着同她腻在一起,叫其去歇息也不肯。
眼看着白滢喝水呕吐在彰华身上,石莱惊讶着,王爷是爱干净的人,怎会如此?
“王爷先去换身衣服?小人即刻去唤医者。”
“本王不介意,本王要在此处守着滢滢。”
白佶看在眼里,感慨他是皇子,照顾自己的女儿却不假他人之人,堂堂燕王,却做着下人的事。若非因北齐之故,这样的良婿,他求之不得。
白佶站了起来,“燕王,让老夫来照顾滢滢吧,你去换身衣裳。”
白滢闻言,不可置信地盯着白滢,这位长者的语气是如此恳切,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会幻想着,若他是自己的爹爹该有多好。
白佶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可是自己疼爱了大半辈子的女儿,为了她,他可以付出一切;只要她能快乐,自己咬牙咽下委屈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