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尊严扔掉的时刻,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虚妄,湿润噙满了眼眶,在这坦然下只是一无所有的时刻,她也清醒明白,她什么都没做过,一直在被卑微着。
城市的夜晚,无人知道的角落里,面前只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她正要空空扔掉最后的尊严,没有任何温暖的事物,到头来,她其实依旧是孤身一人。
她停了下来。引发这一切的,不是贵族学校,不是议论的惊慌,不是男生的好感,只是她懦弱无能,是虚荣心在不断作祟。
从未有过的自觉,脑海里掠过粗略看过的动漫,她记得一些人不期待什么回报不在意他人目光地兴奋谈论着,他们不抱有任何目的只是想投入到喜欢的事物里,她内心有时在羡慕那些死宅。
对了,夏子想到漫展里偶遇的少年,舞台上一瞥的神级,她强颜欢笑的环境里那是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她也有寄托的事物。
对自身愤怒,鄙弃的烦躁冒出来,而这股没由来的烦躁让她想到了父母那两个人到底懂什么啊?每天只会重复没意义的问题,没有知识,以为照顾好了,烦躁热火遇油一样变得升腾,几分钟前的话语回响起来,不要省钱……知道有多可笑吗,那些打来的生活费,知道够买女儿的几只口红,几件衣服?
泪水珍珠般掉落下来,那股燎原的情绪有如火在燃烧。
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日本人疑惑地睁开眼,他看到褪去一半的内裤停在双腿上,被黑色棉衣盖住的风景让他双眼蒙上欲望。
怎么不脱了。
夏子咬着牙,双手颤抖用力,却是无法再褪下去一寸了。面前的日本人露出鼓励的微笑,更加卖力地角色扮演。
“啪!”
她突然鼓起了全身羞耻和勇气扇出一巴掌,丑陋的面孔,同样是打向痛恨的自己。
“对不起,我不干了!”
夏子拉起衣服,离开日本人的身子,毅然下了床。
“!”
然而叫做岛田健太郎的日本人大骂一声,反应被打了耳光后就是极度的恼羞成怒。
日本人矛盾深沉,面孔复杂,在外能彬彬有礼弯腰鞠躬,对内也能撕下面具完全释放心中的欲望。
岛田健太郎伸手抓住夏子的衣服,就是狠狠一扯,摔回床上。
“!”还在说着夏子听不懂的日语,那糟糕的身躯就想扔掉一切斯文地压上来。
“救命啊!”
这灰色的交易里,夏子并不完全是受害方,但她没有想法再去管那么多,面对用强她奋力挣扎,同时大声叫喊,以期望外头有人能听到帮她。
可精神的变化无法给物质带来实质性的改变,岛田健太郎缺少运动的身体对付柔弱的夏子依旧是足够了,密闭的环境里叫喊是没用的,夏子咬紧牙关,一边流泪,一边拼命地推开对方。
翻下了床,她踉跄起身跑向一个方向,追上来动了真火的岛田健太郎一脚踹过来,夏子身形飞倒,撞在了一张红木家具的一角上。
疼痛伴随剧烈的眩晕,夏子觉得好失望,同时也好失败,力气流失的时候,她渴望的心灵里神奇浮现的竟是她那虚构的寄托。
原来她是那么羡慕死宅们。
视线跌在柔软的地毯里,一双不在认知中的脚出现了,意识消失的前一刻,真的好神奇,她竟然抬头看到了狐狸面具,朝名禹白。
……
禹小白以为他打扰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好事,之后他却发现不是这样。
床上的女孩让禹小白愣了愣,是不是太巧了。还剩下点印象的面孔,又是那个用痴女目光看着他的本子的少女。
想到在展台看到对方进入休息棚,信息汇聚起来,他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大致。
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那名漂亮女孩的选择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只能让人无奈一下。他只是一个外人,没有理由和必要干预或是想太多。
他和环境融为一体地潜匿着,犹豫着该不该打断别人,理解归理解,但听活春宫是不可取的,还没等他想完,喧闹声和打斗突然而至。
“混账东西!”
“救命啊……”
“你个哔,我要哔!”
那日本胖子发火了,女孩用尽全力在挣扎着,禹小白皱起眉,确定这不是什么恶趣味。
欺凌的吵闹听久了让人感到聒噪,禹小白呼出口气,算了,就马上把两人都打晕好了,反正本来也是这个剧本。
他静静走出藏身之地的时候,没想到女孩会跑向她,然后撞到了家具的一角。
禹小白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掀起巨大力量反悔这一切的女孩倒在了他面前,黑色的长发铺开,四目相对,禹小白记住了那望来的楚楚眼神。
女孩意识消失,陌生人诡异地出现,房间突然变得寂静起来,岛田健太郎气息未平,他惊愕地指着戴着暗部面具的禹小白,大脑一片混乱。
“你,你……”
“虽然你帮我弄晕了一个……”禹小白从地上收回视线,语气冷下来,“但放心,我会好好敲晕你的。”
这个夜晚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变故,禹小白走上前,日本人被未知的恐惧瑟瑟发抖,他最后是受不了疼痛地晕过去的。
事情的结束并不会有什么变化,来这里的目的没有改变,随手把人丢走,确认房间没有摄像头,禹小白开始找起一个公文包里的资料。
翻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下来。
禹小白偏头望向倒在地上的女孩,没有浓妆,没有嘟嘴,只是可爱的脸像安静睡去,良久,他叹了口气。
客房到处都是需要善后的地方,禹小白苦恼了,“怎么搞的,我又不是正义的伙伴啊。”